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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有个女儿唤作周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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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雪终究在夜里下了起来,纷纷扬扬,京城内顿时冷了许多,东厂之内,身披轻裘的刘瑾翻动手掌烤着火炉,丁寿在他身前不远处垂手而立。
“高廷和的女儿知道的也不多,只道其父与刘文泰相交莫逆,高廷和曾言刘文泰有宫中大人物引荐,此番开方用药也是受了刘文泰的唆使……”
丁寿禀告道。
刘瑾轻哼了一声,“张瑜算不得大人物。”
丁寿欲言又止,刘瑾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说吧。”
“属下查了刘文泰的根底,这人原是通政司四品右通政,因给宪宗进药,致损圣体,降为太医院院判,又构陷前吏部尚书王恕,致其蒙冤,降为御医,后因给当今太后进药得以圣宠,复职院判,主编《本草》,此番又害了大行皇帝龙体,如此之人,致促两朝圣寿,寸磔也不为过,可朝中内外尽力为他开脱,若非路上被人灭口,此人未必不得善终……”
丁寿忿忿而言。
“你觉得他百死不足以偿?”
刘瑾轻笑道。
丁寿点头。
“可皇上也不能随意处置了他。”
丁寿无言,刘瑾站起身来,打开屋门,一股寒风卷着雪花飘进,吹得丁寿一个激灵,整个人倒精神了许多。
“庙堂凶险,更甚江湖,刘文泰背后有一张大网,牵一丝而动全身,原想着抽丝剥茧,却被人把丝给断了,哼哼……”
刘瑾摇头笑笑,“一个刘文泰,保住了皇庄、传奉官和各地镇守,细算下来,这局算是平手。”
“那下一步又该如何?”
丁寿问道。
“等。”
刘瑾伸出手去,雪花落入手掌,转眼就化为雪水。
丁寿不解:“等?”
“戴松厓死了。”
刘瑾伸手的姿势没变。
好一阵子丁寿才反应过来刘瑾在说戴珊,不由纳闷,左都御史戴珊一直老弱多病,不能理事,他若不死才是奇事,好端端提他作甚。
“刘健七十有二,吏部马文升年近八十,兵部刘大夏、工部曾鉴、刑部闵珪都过古稀之年,户部韩文六十有四,李东阳与谢迁年轻些,可也近花甲,朝堂上遍布颛颛老朽,墨守成规,怎知少年天子锐意进取之心,哼,弘治爷对今上寄予厚望,当年东宫讲师一十九人,皆是重臣名士,今上重情念旧,对这些老师怀着师生之情,可这些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倚老卖老……”
“所以如今我们只有等,等到君臣师生的情分越来越淡,等到万岁忍无可忍,等着机会地覆天翻……”
手掌一翻,刘瑾手上雪水倾倒而下。
丁寿喃喃道:“那还要等多久……”
“用不了多久了,”
刘瑾背过手去,带着淡淡笑意看向飘散雪花的大明夜空,“瑞雪兆丰年,弘治年终是过去了,正德年就要来了……”
丁寿跟着刘瑾向外望去,仿佛化身雪花,俯览山川,北国大地,已是一派银装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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