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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活只不过是做给她和自己看的一个骗局。
是下雨了,落在他睫畔,不知是雨水还是泪花,总之他眼里湿润了一片。
玉漏在马车里也哭了,哭着哭着又觉得莫名,便抹了去。
反正往后西坡应当是不会再来问她借钱了,他再要多借些,只怕她那份不带钱腥气的回忆就要越来越少了。
好歹如今还剩下一些,她要永远封存在她心里。
归到家中,池镜见她眼圈红红的,少不得问:“你哭了?”
她知道瞒不过他,就只提起力气来笑一笑。
“为什么哭了?”
“和我娘又吵了几句。”
反正她们母女总是吵,池镜也没有疑心,打发了丫头出去,搂着她问:“你娘又管你要什么了?瞧把你怄得这样。”
他退到榻上去,拉她在腿上坐着,“倘或是要银子,给他们就是了,何必为点钱怄来怄去的?不值当。”
玉漏忽然悲从中来,望着他的脸,却是满目荒凉,笑了一笑,“有钱真好。”
声音轻轻的,带着无尽的遗憾。
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他听得楞了神,好似有把无名刀子插进他心里去了。
她从他腿上起来,走到床上去,“我累了,想睡会。”
池镜还想问她什么,终于没问,在榻上静静看着她将自己整个捂在被子里,向墙里翻过身去蜷起来,似乎有意要隔绝一切声音。
他偏偏竖起耳朵听,窗外有下人频繁地走过,软鞋底子走在地转上的轻盈,衣裙的摩挲的声,丫头们喁喁低语的笑声,那一树玉兰花开了,白茫茫一片,初春里的阴天,有种冬日去后复返的错觉。
次日池镜到外书房,叫了昨日去连家接人的田旺来问:“你昨日上连家去接你奶奶,可听见奶奶和亲家太太吵架来着?”
田旺想了想摇头,“没听见吵架啊,小的去时奶奶和亲家太太在吃早饭,小的在外头门房坐了半日,他们家宅子小,要是吵了,小的不会听不见。”
既不是为吵架,又为什么?还瞒着不肯说。
池镜思忖片刻,又走到跟前来,“可有什么人往他们家去?”
“有是有,是去借钱的。
听他们家下人说,是连家从前的邻居。”
永泉在旁听见,一下心神提起来,八成是西坡。
倒别为了这话,又惹得他们这位爷生气,本来前头都要饶了西坡的。
因想着何必跟个穷苦之人为难,便出声笑道:“那就是为有人上门借钱,家里人吵了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要打发田旺走,谁知池镜却问:“借钱的人是不是叫王西坡?”
田旺又顿下来,“好像听见是这人。”
“借到了么?”
田旺摇头,“像是没借给他,打空手走的。”
池镜听后放心下来,反剪着手若有所思地笑着。
她到底是她,一扯上银子,前情旧爱都能算得清楚。
想必这是了断了,所以才大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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