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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音娘你怎么不去献艺?”
话锋一转,众女郎都?朝卢家长女卢若音望去。
近来前朝催促陛下选后的奏折日多,她们亦听自?家的父兄说起过,皇后人选非卢家即崔家,更有甚者的,依照家族立场,授意她们择其?中一家交好?。
卢若音没少承受这些或虚情?或真?心的逢迎。
她身为长女,本就处处要为妹妹们以身作则,及笄后面对的挑剔目光更多,竟方方面面都?要与崔七娘作比。
两人明明一动一静,从性情?到爱好?都?相去甚远。
“我只懂舞文弄墨,都?是些闷的,怎好?拿到太后娘娘那里去献宝。”
她生了?一双卧蚕眼,面如满月,饱满匀净,宽心地笑笑,“我只抄了?一卷佛经聊表心意。”
此话勾起俞知光一些被迫礼佛的回忆,她蹙了?蹙眉。
卢若音认得?俞知光,从前在贵女圈里,这姑娘就恬静慢热,嫁了?薛慎后去的闺阁聚会更少,这一路都?没插话,只揣个暖手炉,一双明眸随话题时而弯起,时而瞪大。
卢若音突然就想逗逗她:“知光这是什么表情??莫非嫌弃我的佛经,觉得?也比不上七娘的金铃舞?”
俞知光没想到话题冷不丁抛到自?己身上,茫然片刻:“没有,我是不知音娘抄的是哪卷佛经。”
她看?看?前边领路的小黄门?还远着,悄声说:“《心经》好?抄,两三页纸就写完了?,要是《金刚经》快足足有五千多字呢。”
卢若音乐了?,她抄的正?是《金刚经》。
“这么熟悉,莫非你也抄过?”
“我没抄过,觉得?它怎么看?也看?不完,数过一遍。”
两人轻声漫话间,女眷们走到御花园,阴翳里快步走来一位衣着考究的嬷嬷,似乎等了?有一阵,远远对俞知光道:“夜宴还未开?场,太后邀薛家大娘子去雅苑叙话。”
俞知光不认得?这位嬷嬷,踌躇了?片刻。
卢若音附耳提醒她:“这位是郑嬷嬷,从前伺候南康公主的,后来又回到太后娘娘身边。”
南康公主是明盈郡主的母亲,而她听过一些风闻,说明盈不似寻常贵女,不喜文臣,尤青睐保家卫国的武将。
个中幽微,这才到皇都?两年的俞家女郎不知懂不懂。
卢若音看?那玲珑身影亦步亦趋跟着郑嬷嬷走了?,等再穿越御花园,临近宴饮地,肃容巡逻的守卫更多了?。
眼前是个拐角,再往前就是直通宴会的宫道。
“我帕子好?似掉了?。”
卢若音顿步,广袖在腰间粉色丝绦上拂过,“你们先走几步,我随后就来。”
她裙裾飘飘,当即撇下女郎们,身影闪入拐角一侧。
拐角那边,巡逻经过的金吾卫被拦下。
卢若音只留一句话:“告诉你们薛将军,太后邀请俞娘子到雅苑叙话,夜宴即便她晚到了?,也不必担心。”
卢若音的话,有弦外之音。
只是待属下来报,距离俞知光被邀请已有一段时间,薛慎再去找人,雅苑已空,俞知光的席位上同样无人。
太后明面邀请,俞知光断然不会在雅苑中出事。
只能是雅苑出来往夜宴的路上,薛慎沿着可能的道路快步急走,不见?俞知光踪影,却在地上察觉一道湿漉漉的鞋印,鞋印小巧,底下带着花纹,一直延伸往凉亭后。
他在凉亭后的树丛里找到了?俞知光。
女郎缩成一团,躲在树影后,正?百无聊赖地拨弄披风装饰的边穗,他手中风灯的光渲染开?,将她发丝也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为宴会而精心装扮的钗环熠熠生辉。
俞知光比他还惊讶:“薛慎,你怎么在这里?”
薛慎拉起她,从头打量至脚,等看?到她一边湿漉漉的裙裾和?绣花鞋,声音沉下去,“谁干的?”
他蓦地拉下脸,俞知光吓了?一跳,想起刚嫁给他那会儿对他发怵的时候,“没谁……是不小心的。”
薛慎显然不信。
俞知光同他解释:“太后请我到雅苑讲话,说了?会儿家常,等再赴宴,小黄门?说来不及,要带我抄近道。
我们走了?莲池栈道,迎面过来一个小宫女跑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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