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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甚么都不会,甚么都不懂,恐怕还没有走出大山就倒在路边了。”
“我懂了,姥姥,我知道姥姥是为我好。”
曲芙蓉抱住柳王氏,真诚地说道。
她心中感到十分愧疚,直后悔以前都没有好好听姥姥讲话,算了,反正有的是时间,以后再听吧。
没想到,过了初五,柳王氏便病倒了,咳个不停,饭也吃不多少。
曲芙蓉要趟雪下山给她请大夫,她坚决不让,只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山路积雪难行,大夫也上不得山,莫去难为人家了。”
曲芙蓉只好像上次那样,给她煎了草药水,不见大好,仍吃不下饭,听着咳得倒是轻了些。
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夜里,柳王氏还能勉力撑着坐起,看她忙活着散灯儿1。
豆面蒸的面灯是张三婶蒸好,由大林送来的。
曲芙蓉在面灯碗里添上豆油,放了捻上棉花的贝草棍做灯芯,将十二个月灯碗儿一一点上,端着月灯将家里家外各个角落都照一照,再分放于窗台、炕上、门砧、锅台、灶膛、粮食囤子、水缸等处,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平安幸福。
第二日,柳王氏便躺在炕上起不来了,闭着眼躺着,不吃饭也不言语,气若游丝。
曲芙蓉这次不听她的话了,寻了根草绳绑在鞋上,防止打滑,打算下山求医。
正要出门,却听到柳王氏低声唤她,“蓉儿回来,我有话说。”
曲芙蓉听到声音,惊喜地奔到炕前,“姥姥,你醒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事儿。”
柳王氏让曲芙蓉扶着坐起来,拉着她手道:“好孩子,有件事儿姥姥一直放心不下,还记得你那个表舅柳玉柴吗?他惦记这三间草房几亩山地,不是一日两日了。
倘若姥姥不在了,他断不会容你,说不定还会生出别的事儿来。”
“不会的,姥姥会没事的,姥姥会一直陪着我的。”
曲芙蓉含泪道。
柳王氏摸着她脸,满眼不舍:“姥姥也想多陪着你,原想着等你翅膀坚实了再放你出去,姥姥等不到了,以后的路得你自己走了。”
说着,她从头上拿下一支银簪,“姥姥只余这簪子了,你留着,就算姥姥给你的嫁妆。
可惜姥姥等不到你挽起头发嫁人了。”
曲芙蓉接过簪子,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淌落,“姥姥,别丢下我,我怕,姥姥,姥姥。”
“可怜的孩子,留下你孤零零一个人,该如何呢?”
柳王氏眼望着曲芙蓉像是自言自语。
停顿了一会儿,她道:“莫哭,蓉儿,拿纸笔来,我写个信儿,等开春雪化了,你去澄州城吧。”
曲芙蓉赶紧将炕桌端来,铺纸砚墨。
靠着曲芙蓉的帮助,柳王氏才坐得住,写几个字便停下来咳一阵儿,歇息了好几次才写好信。
曲芙蓉扶她躺下,撤去炕桌笔墨,回身惊见柳王氏已无声无息地去了。
“赵大爷,我姥姥已经走了,”
曲芙蓉讲到这里,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滑落下来,便伏在桌子上,无声地抽泣。
老货郎也红了眼圈,叹道:“唉,原想着有你外祖母在,姑娘还有个倚助,没想到,现如今只剩姑娘孤零零一个人了。”
过了一会儿,曲芙蓉平静了些,老货郎问道:
“曲姑娘,为何不等到开春雪化了再走?老朽三月初三去寻你,张三兄弟说,你已经走了二十多日了,既如此,为何你却落在我后面?老朽以为你早到澄州城了。”
曲芙蓉抬起头,抹去眼泪,恨恨地说道:“我姥姥猜得没错,那个柳玉柴果然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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