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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正好,直直照在那海盗磨得铮亮的刀刃上。
冷光流动,忽闪进江逐浪的眼眸。
那本该感到惊恐的眸子里却略过了一阵悲伤。
二十多年了,那刀片抹进脖子,鲜红血液喷涌在白色病床上的画面至今历历在目。
常常化作清晨时的梦魇,将他紧紧缠住。
即便拼了命睁开双眼,四肢依然被紧束着无法动弹。
只好任凭泪水汩汩滚落,湿透枕头。
闪躲开来还是迎上刀子,抉择的时间不到半秒,江逐浪只好让身体的反应替他做出选择。
肌肤柔软,抵上锋利金属,反击时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小指侧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来不及感觉到疼痛,他捏紧绳头的左手奋力一抽,绑在栏杆上的软梯绳瞬间崩离开去。
江逐浪的眼光从来不会错。
一水虽然脑筋死死的,但他反应极快,做事利索。
对于一个水手来说,有这点就足够了。
尽管事先没做心理准备,但一水依然几乎和江逐浪同时拉开了活扣的绳头。
没了牵引,完成了最后使命的软梯顺着船身滑落,扑通一声掉进了汪洋大海。
海盗不愧是用身手和生命讨饭吃的行业,哪怕整个身子突然悬了空,他仍能手疾眼快地扒住了最上层的栏杆,做着最后的翻越动作。
“让开——”
身后传来了沈半缘的一声命令。
那船檐日夜风吹雨淋,尽管没人刻意打理,也依然像是上了蜡抹了油似的。
只有真正咕蛹过身体的人才会知道,像海盗那样自如地控制身体有多么难。
特别是对于唐智安这么一个病前社畜病后牲畜,常年晒不到太阳的肌无力来说。
被沈半缘的吼声吓到,脚下又是一滑。
这回,她直接滚落到了主甲板上。
虽然落差不高,但突如其来的冲击感还是让她的身体疼痛不已。
唰的一声,一道白色水柱利箭般从头上直冲而出。
水雾弥散,阳光不如唐智安礼貌让道,仍要沿着原来的线路强闯过去。
别人摔疼了眼冒金星,她反倒冒起了彩虹。
唐智安扶额,怎么没人告诉过她,美好的画面不只会在美好的时刻出现。
江逐浪和一水也默契地应声让开。
沈半缘在上船前大概主修过射击,她稳稳地持着水枪,高压水柱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海盗的胸腹部。
砰一声巨响,一秒钟的时间不到,那海盗就被水流冲得没了影子。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身体砸落在水面上的声音。
风平浪静,海盗落下时响声大水花也大。
不像有的人,不声不响地就掉进去了。
这么一遭冲击下来,人还不至于死,但肋骨一定裂了好几根。
唐智安从甲板上爬起身,刚想松一口气,又听到江逐浪焦急地高喊:“唐智安!
小心!”
她心想,自己早都已经掉到甲板上了,怎么才想着让她小心啊?这甲板还能穿了不——唔!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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