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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只恨自己还不够圆滑,不够伏低做小……警戒又如何呢?不过一张狐皮而已,若他当时捱下这口气,恐怕就不必受此无妄之灾了!
他坐卧不安地等待着,见这斯钦巴日脸色黑如锅底,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怜枝惶惶闭上眼,只是等了许久,都不曾听得斯钦巴日发话,反倒是依稀听得一阵闷闷的脚步声。
沈怜枝小心地睁开半只眼,待看清眼前情境后,却是一愣。
那小蛮人缓慢地朝皮箱堆后走去了,只见他蹲下身,按着皮箱,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狐皮给抽了出来。
他用掌心附在上头,动作堪称轻柔地抚了抚。
他垂着首,帐内又暗,怜枝看不太清斯钦巴日的神情,只是斯钦巴日接下去的举措却叫他呼吸一滞——
斯钦巴日拔出腰后匕首,冷冽刀锋以破竹之势朝那张皮毛扎去,骤然的“叱剌”
声响简直叫怜枝心惊。
他绷着唇角,寒着脸用刀子将皮毛划了个稀烂,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地上的兽皮毯也划破了,沈怜枝看着这沐浴在晦暗中的疯狂少年,手脚冰凉。
狐皮被划的面目全非后,斯钦巴日才住了手。
他闹了这样一通,气也不喘,一声不吭地将匕首插了回去,而后默默地转过头,看了沈怜枝一眼。
暗色之中,他那双眼眸更显幽绿。
这深深的一眼让怜枝背脊骨汗毛直竖。
斯钦巴日站起身,他微昂着脑袋,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看起来像一匹倨傲的狼。
他一只手还紧紧抓着那张狐皮,斯钦巴日没对怜枝说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怜枝以为他是想将那张狐皮带走——实际上并非如此。
帐子被人掀开后,又被风吹起许久,怜枝看见斯钦巴日将那张狐皮随意地扔在了某个肮脏的雪坑里,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之后有好几天,沈怜枝都没再见过他。
草原上有个规矩,单于大婚,各个部落皆要前来单于庭道贺,这些部落的王与王妃皆要等上个十天半个月才许离开。
怜枝做这个阏氏也有一段日子了,算算日子,这群部落王及其亲眷们也该离开了。
这本没有什么,只是,单于的亲姐苏日娜决定在各个部落离开前,宴请其亲眷。
新单于英武却年少,更需各个部落支持,这宴席呢,是尽礼数,显好客之道,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只苦了怜枝,自以为是个男人,却因着这个阏氏的身份,被归为女眷,也要出席——怜枝很是头痛,不只是因他怕生,不爱赴宴。
更主要的,是和亲此事他本就不愿,招架一个斯钦巴日已是很难,更不必说他血浓于水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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