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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看得眼都直了。
此时,盛凝玉已经挪开视线,她坐在桌旁,漫不经心道:“那便加。”
店小二呆呆道:“好、好。”
他从小在店里帮忙,迎来送往的客人如过江之鲫,别说是人族修士了,哪怕是妖族魔族——就连鬼修,他也见了不少。
但若论起容貌,却极少有人能比得上今日这两位客人。
不光是皮囊,还有周身那说不出的架势。
就好像什么无论是什么淤泥地儿,被她那么一站一坐,都成了阳春白雪。
见小二呆呆的站在原地,盛凝玉笑了一声:“不把灯放下?”
闻言,店小二恍若初醒,慌乱将灯放在了桌上,摆摆手:“这就不收客官灵石了!”
说完后,一溜儿烟的跑了。
盛凝玉捏着手里的那盏提灯,在小二离开后,缓缓卸去了所有的伪装,神色都变得空茫起来。
她右手不自觉地在桌上比划,心中想着许多事情。
一会儿想到今日突如其来的苏醒,一会儿想到那些模糊的记忆,一会儿想到突然出现的谢千镜,一会儿想到他方才一路上与自己交流时吐露的信息……
六十年了。
盛凝玉想,整整一甲子的光阴。
在这六十年间,盛凝玉并非一直昏迷不醒,她时不时的会从那浑浑噩噩的黑夜中惊醒几次,然后对着眼前同样压抑的黑色棺材内壁发呆。
一开始,盛凝玉心头布满了情绪。
那些情绪很难用单纯的语句概括,说“愤恨”
太轻,说“悲痛”
太浅,说“绝望”
好似又不止如此。
因为盛凝玉压根不知道是谁害了她。
她只知道,承诺会回来的人没有回来,独留她一人面对尸山血海,万丈魔气。
但没关系,她既然当了剑尊,这便是她应该做的。
只是当盛凝玉苦战退魔,力竭之时,却又被一双手推入早已布置好的阵法之中,而后万丈光海顿起,那翻涌的、令人瞬间窒息的水雾顷刻间将人掩埋。
不等盛凝玉看清那道身影,她被剥去了灵骨,已经彻底的封印在了这个棺材里。
到底是谁?
盛凝玉躺在棺材时,开始猜测。
她的至交好友、她的未婚夫、她的师长、她的师妹、她的师兄……
每一个人似乎都有可能。
所以,到底是谁要害她?
最开始时,盛凝玉只要能醒来,每一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每一次思考,盛凝玉都会不自觉地在棺材的内壁里写下故人的名字。
但后来,她不去想了。
光阴在漫长的黑夜中失去了意义,而苏醒的每一次都是短暂的恩赐。
那些爱恨被隔绝在棺材之外的红尘,而棺材里的人,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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