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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的祖母曾任太常丞,负责宗庙礼仪等事务,取一夫纳三侍,育有三女。
大、二小姐为嫡出;三小姐,也就是原主的娘邹仁善,为侍夫所生。
虽自幼也养在邹老爷房里,但极不受待见,境遇可想而知。
邹仁善到了取夫的年级,也是随意找了一位农户的儿郎,也就是原主的生父韦冠为夫。
可以说,邹仁善在邹家活的如过街老鼠都不如,母亲冷落,嫡父不喜,常被两个嫡姐当成出气筒,娶的夫郎更是粗鄙不堪。
然而戏剧化的是:两名嫡女天资愚钝,屡试春闱不第;相反,备受忽视的邹仁善却在科举中意外高中。
祖母闻讯,惊喜交加,方知多年忽视的三女儿竟有如此才智,遂常带左右,悉心栽培。
本以为命运之轮已转,却未料想那年宗庙布置发生意外,搬运石案的绳索断裂,重达数百斤的石案从台阶滑落,直奔祖母而去。
邹仁善见势,推了母亲出去,自己则不幸殒命。
祖母悲痛不已,只能善待邹仁善一脉,以慰藉失女之痛。
数年后,祖母辞世,尚未出殡,邹家老爷便迫不及待的将邹仁善一脉逐出府邸,从此断绝往来。
那日,天寒地冻,大雪纷飞,韦冠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突遭驱逐,可谓茫然失措,怀中三个子女更是哭泣不止,若非原主早慧,这一家五口怕是会冻死街头。
可如今,邹远竟与大房一脉把酒言欢,邹恒不禁好奇,若是韦冠得知这一消息,会不会气的七窍生烟。
邹家老宅位于东市偏南的繁华交汇地儿,昔日的东市尚不及今日繁荣,邹家老宅立在其中尚显高贵。
可岁月流转,东市与西市历经数载发展,如今已是车水马龙、商贾云集,端的一派繁华盛景。
环顾四周,精致楼宇鳞次栉比,彼时的邹家老宅宛若一位耄耋老者,破旧的砖瓦无半点华光;裂痕的墙面亦垂垂危矣,与周围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邹恒静默许久,终是叩响了邹家老宅的大门。
昔日的朱红漆门如今已是斑驳不堪,随着邹恒轻叩,红漆掉落。
不多时,大门缓缓开启,白发管家双目浑浊,盯了邹恒半晌:“你找谁啊?”
邹恒嘴角微勾:“多年不见,张管家竟还尚在呢?”
张管家脸色微沉,又盯了邹恒片刻,忽而堆起笑容,满脸皱纹立显,宛若深渠沟壑,邹恒猜她一定经常假笑。
“原来是邹恒小姐,您快请。”
邹家老宅内也萧条不少,陈设虽还是昔年景象,但历经风霜,早已破败不堪。
凭借原主的记忆,邹恒直接去往了厅堂。
邹祖母去世后,邹家就此萧条,宾客少有往来,所以厅堂的空气都带着清冷气息,仅能从上方匾额‘光前裕后’四字感受到一丝昔日光彩。
邹仁启得闻邹恒入府的消息,赶忙一路小跑至厅堂方向,可临近院子,又堪堪顿住身形,长长呼了一口浊气,理了理衣襟,方才叮嘱张管家一句:“速将前年得的那饼普洱启了。”
张管家神色一愣,片刻了然,自打得闻邹恒与司大将军攀上姻亲,自家家主便在秘密谋划,终于迎来了今日邹恒登门的机会,自要郑重一些。
于是一步一瘸的小跑,片刻不敢耽误功夫。
邹仁启步入厅堂,目光所及之处,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正背手凝视着匾额上的题字。
她徐徐启唇,语调中带着一丝赞赏:“方其鼎盛之时,光耀前人。”
她说着,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其中似有自嘲之意:“昔日总觉得此言虚无缥缈,如今方悟,能为先祖增辉者,竟是你这后生晚辈。”
邹恒缓缓回眸,日斜的阳光洒进堂中,将邹仁启照应的一团乌黑,直至她脚步临近,邹恒方才瞧清她的样貌。
昔日那个不可一世、高傲自大的女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岁月的洗礼,面容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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