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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仪贞坚持。
皇帝的态度稍有缓和,多少叫她略略放心了点儿,腾出余暇一想,大哥哥二十有五,这年月里称得上高龄,明明早就定了亲,何故迟迟不完婚?
二哥哥亦然。
与善于审时度势的柴家不同,俞家是清流之首,洪水滔天里也要屹立不倒,不偏不倚。
儿女之事,若是掺进角户分门里,实是带累了清白无辜者。
既已想通了,写这么一封信,也就没什么可难堪的了。
由她亲笔,句句真情实意,总好过旁人虚与委蛇。
她挪到御用的黄花梨大案前,因为身量不够,站着比坐着更自如些。
皇帝还是一张冷脸,一只手背着,单手给她研墨,看架势不像是伺候,像监工。
仪贞低着头,眼角余光也管好了,不去理会他。
铺开纸来,提笔取墨,专注于这白纸黑字之间。
交浅难言深,况且疑影环伺,寥寥数语,不过点到即止,落款时却有呕心沥血之感。
遗落在膳桌前的手炉早该冷透了,这会儿不知被谁重新填了银骨炭丸,塞进她手里,方才衬出她指尖僵寒。
折胶堕指之月,不知这刳肝沥胆之言送至俞家时,是否只余满纸腥冷。
初雪融尽的时候,听闻俞家姑娘突染恶疾,不治而亡了。
第16章十六
春日渺远,没了雪光粉饰的行宫露出了底下枯败的本相。
咏絮阁里银炭燃得哔哔剥剥,香气袭人,珊珊略撩开门上锦帘,匆匆闪身进来,生怕放走了半丝暖意。
“当真化雪比下雪还要冷呢。”
她将怀里抱的东西搁在角落里的条案上,解开包袱皮儿,拎着里头一件银鼠皮褂子抖搂开来,仔细检查着针脚,一面道:“得亏我前日把这中毛儿从箱子里翻出来了,眼下不就穿得?横竖节令也没两天了,又在行宫里,没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夜里便换上吧!”
慧慧却没应和,急急上前来冲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抬手又往寝间一指:“娘娘心里正难受呢,你别再聒噪了。”
珊珊忙压低了声音,问:“是为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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