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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端宁发现有孕,当时裴安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她肚里的,到底是谁的种?
他是男人,对这种事说不大准,不过身为母亲的端宁却未必完全糊涂。
端宁此后便不怎么搭理他,这个傻女人还一门心思盼着烨王回京,想跟他再续前缘。
彼时朝局动荡不安,先帝一命呜呼,新皇继位,截留了召回烨王的遗诏,那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从此被隔绝在荒凉的西北,老死不得见繁华都城。
端宁于此时产下一女,紧接着就被皇帝派人抱走,在裴安看来,或许皇帝也在怀疑,那是不是烨王留下的孽种。
先帝已死,这世上再无人能掣肘烨王,唯有他的血脉,他跟那个——宁可自断前程,也要保她性命的挚爱——所生下的血脉,就成了唯一能牵制他的人。
否则,皇帝为何要欲盖弥彰,把那孩子送去贺兰山,在烨王的眼皮子底下长大。
一时,有官员纷纷过来恭贺,大益朝从未给宗亲之外颁过郡主,相爷深受皇宠,得此殊荣,怎能不庆贺一番。
裴安亲切含笑,对众人的恭维欣然接受。
他乐于见到皇帝与烨王之争,不论琬莠是不是他亲生的,只要还姓着裴,他便也可以拿来当个筹码用,在这一局中收获巨利。
贺寿结束本该是大宴百官,因着长公主这一闹,便也取消了。
阮柔随人群走出大殿,沈之砚来到她边上,垂眸与她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心里却有同样的默契,一同向宫门走去。
今日来的时候沈之砚就跟她说好了,宫宴结束,就一块儿去城里看灯,眼下平白多出来半天时间,倒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时,刑部尚书岑鸿文在后唤住沈之砚,岑夫人也在一旁,阮柔还是头一次接触沈之砚的顶头上司,上前与他二人见礼。
岑夫人拉着她的手,热络地左瞧右瞧,“早听闻沈夫人姿容绝世,之砚成日把你藏在家里,都不肯带出来叫人见识见识,真是可恶。”
对于这种亲切到略显夸张的交际,阮柔实在经验不足,这时也不由感叹,论逢场作戏,她离着阮桑还有十万八千里。
只得含笑回应,“哪里,夫人真是太客气了。”
岑尚书视线在阮柔身上打了个转,暗自冷笑,沈之砚就是为了这个妇人,宁可不当相爷的女婿,果然是年轻气盛。
岑夫人瞥了眼自家老爷,拉着阮柔往边上走,“日头怪晒的,走,咱们去那阴凉地儿待会儿。”
腾出地儿给这两位谈正事,岑尚书轻咳一声,开门见山,“圣上有意,叫刑部与大理寺协查私盐案,这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沈之砚微一颔首,“知道。”
岑鸿文目光炯炯审量着他,想从中寻出一丝端倪,奈何这年轻人的城府比他还深,竟一时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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