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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都尚未表明心意,就被这厮一指头捅破窗户纸,把苏乙吓跑了可怎么收场。
他使个眼色示意詹九,“还不快道歉。”
詹九挠挠脸,看不出这俩人什么路数。
哥儿脸红是脸红,那不就是脸皮子薄么,别人被他一闹,还得谢谢他。
虽不解钟洺为何会看上这么个勉强称得上清秀的哥儿,可过去和钟洺打过交道的,谁不知这个水上人的汉子最是不近美色。
花楼当前,美人的香帕都怼到他鼻尖了,仍能不动声色地推了去,以至于他们私底下都猜这兄弟怕不是常下水,落下了什么隐疾?
现在看来毛病是没有的,只是美不美人的,并不多么重要。
没见着远未到成亲那一步,已把人护到这份上了。
詹九最是能屈能伸,转瞬换了张面孔,打了两下自个儿的嘴巴子道:“哥儿,我吃多了酒昏了头,胡言乱扯一通,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个粗人一般计较。”
苏乙何曾见过这阵势,以前在乡里遇见这种人他都是屏气凝神躲着走的,要是不小心被他们沾惹上,花钱消灾都是小事。
如今对方却能因钟洺两句话,躬身朝自己道歉。
他默默吸了两口气,浅浅道了句“没关系”
。
詹九默默抬头抹把汗。
钟洺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詹九往一边巷子里等自己,同苏乙道:“我同他说件事,去去就回。”
苏乙拧了眉头,有些担忧地道了句,“那你小心些。”
已走出几步的詹九闻声苦起一张脸,心说这是哪里来的哥儿,被钟洺这张脸骗傻了不成。
就钟洺人高马大的模样,和他对上,哪里有他小心的份?别人小心尚且来不及!
他打发了自己的小跟班,跟钟洺同进了巷子内,小心道:“恩公,今日算我眼拙最笨,您看要么这串银钱您拿去,给哥儿压压惊……”
他作势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钱串,被钟洺以眼神瞪回去。
“你说的蠢话都是小事,你敢说你们一伙人,方才朝这边走,原本是打算做什么?”
钟洺太了解这帮人的德性,就是一伙子闲汉,要说多么罪大恶极,却也称不上。
但也常挑着道上落单的姐儿哥儿、老弱妇孺下手,遇上姿容好的,便行那轻挑调戏之事,占点口角便宜,或是吃人几口白食,掠了东西走还不肯付账。
自己过去在乡里行走,是不和这等人打交道的,他只是想往上钻营,不是真的胡混,否则岂不真成了流氓地痞,只是村澳里的人爱传闲话,传着传着就都歪了。
但这詹九,有一回和另一伙地痞起了些口角,两方动了手,打到海边去,他教人推搡落进水里,偏生是个生在海边的旱鸭子,眼看就要淹死。
钟洺路过,顺手一捞,捞上来才认出是詹九,只觉晦气得很。
这等人你要说他该死,倒也不至于,可行事又着实不地道。
他撇了詹九在岸边,自己当即离开,谁想后来詹九还是知道当日搭救自己的人乃是钟洺,就此缠上来,非要报恩,认他当大哥云云。
钟洺不愿和他有什么牵扯,几次三番避了去,今天这是眼看着又来了。
然则詹九要是学好也就罢了,现今无非还是欺软怕硬,假若今天自己没跟着苏乙来,苏乙少不得要因他们而吃亏。
詹九被钟洺看破,不敢叫屈,甩手“啪啪”
又是几巴掌,这回是真的打了脸,一面说尽了道歉的话。
待他脸上打出几道叠在一起的红印子,钟洺总算叫停。
“我叫你进来说话,是为两件事。”
他这么一开口,詹九跟着站直了些,不说别的,他对钟洺是真的记恩,那日要不是钟洺出手,自己早成了水鬼。
同时汉子多是慕强,他佩服钟洺的身手和水性,想认大哥的心也是诚的,只遗憾人家看不上自己。
“你总说报恩,我自水里捞你纯属顺手,说实话,早知水里的是你,我怕是恨不得多淹你一时三刻。”
钟洺说话时,面上没多少表情,詹就却知他说的是大实话。
“不过眼下我确有一件事要托你帮着打听,你帮我办了这事,所谓的‘恩’就了了,以后你也不必觉得欠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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