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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瑶思及此处,心悸突起,终是滴下泪来。
她将梁颂年招赘林家,不仅是想于京都政坛中护他一护,更是……
“吾妇之过,责在小婿,还请岳丈念她娇养,莫让她续跪了。”
声从门外起,行至身侧,林知瑶脑中乱绪戛然而止,又起嗡鸣。
梁颂年嘴上虽已求情,却不能逾矩扶人,只得从其旁也跪了下去。
林仲检看着眼前,忽的笑了两声,出言仍是峻历,“你倒是对我儿真心,宁自担而恕她。”
“爹……”
“你别说话。”
林仲检抬手打断林知瑶,复而对梁颂年道:“我儿今日为你而跪,是求老朽去面圣驳意,此事,你作何想?”
林知瑶轻轻拉扯梁颂年衣角,后者却同无视,仍直面回道:“小婿觉得此举不可。”
林仲检问:“有何不可?”
“人换而事不变,已成定局。”
“换谁都行!
只要不是你!”
林知瑶到底还是喊了出来,“陛下这次要你去削我大哥的权!
下次呢?要你抄我林府吗?!”
一把刀只要见了血,只能是开始。
回音层层,待静寂无声。
梁颂年回头于林知瑶道:“此事若能回绝,那林家该是何处境?”
一语出,林知瑶如雷贯耳。
当今朝廷上下言官进谏亦有不为,而宰相之权万人上,只一人下,更是对天子决断可行封驳斥。
也就是说,梁颂年顺意而去,卸的是林家长子的任。
梁颂年借由不去,只得林仲检出面。
那便是相权压迫皇权的局面明了,直接引发京都政坛各势暂和,统一对准林氏。
进则撤林家长子职而收户部势,退则将林氏推上目无君上的境地,林知瑶才后知后觉过来,刚刚竟是险些害了全家。
“你倒是比她明白。”
林仲检又端茶抿了抿,随即扬了扬下巴,“你既不忍她跪,就都起来吧。”
“谢岳丈。”
梁颂年立刻去扶人。
林仲检茶杯落桌,两人也已起身,便又起话题:“既聊至此,老朽便多些口舌。”
梁颂年一怔。
“你既将局势看的透彻,那想来此去承阳县,便不会顾事实黑白,只顺圣意而为,是与不是?”
梁颂年搀着丢了魂儿似的林知瑶,姿势别扭,仍正身礼道:“不是。”
林仲检不由发笑,“你当如何?”
梁颂年道:“俱审时度势,以事为先,人为后。”
林仲检定定的注视着眼前人片刻,忽而晒然,后没再续话,便挥手使两人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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