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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萧府的那两年,光阴其实很平静。
萧雁心知晓她与谢不渝的旧事,私底下,一向是与她分房住的。
他那人话不多,朋友也少,休沐的时候,基本就是坐在府里的某一处,独自作画。
她看过他的画,笔触细腻,色泽大胆,描摹的人物意态鲜明,生机纵横,与他寡淡的脾性截然相反。
“可以为我画一幅吗?”
她随口一问,后来想想,那算是她大婚后第一次主动与他交流——从一幅画开始。
他点头,仍是一副闷葫芦的模样,铺开一张崭新的宣纸,开始作画。
画完,时光凝滞,他们看着画里艳若朝霞、生机勃勃的美人,彼此都愣怔了。
那以后,他开始隔三差五主动来找她,每次来的开场白都一样——
“臣能为殿下作一幅画吗?”
她理解他是画痴了,虽然也有烦的时候,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愿意配合。
反正只是坐着,或者躺着。
发发呆,走走神,睡睡觉。
他愿意怎么看怎么看,想要怎么画怎么画。
萧雁心死后,辛湄为他整理遗物,在他书房里发现一百多张画稿,每张画里的人都是她。
坐着的,躺着的;醒着的,熟睡的;笑的,发呆的,落泪的……全是她。
日头一点点往下移动,辛湄支颐侧卧,几次走神,差一点酣睡,撑起眼皮坚持一炷香后,总算看见外面那人搁笔。
辛湄坐起来,伸手揉发麻的右臂,走向亭外。
江落梅起身见礼,辛湄没看他,径自朝画上看——湖波潋滟,花光柳影,一座丹碧瓦朱甍、楹刻桷的六角亭耸立于眼前,繁丽之美,令人惊叹。
只是……
“人呢?!”
辛湄板脸,盯着空无一人的亭内。
江落梅道:“草民不会画人。”
辛湄瞪向他,难以置信。
合着她在里面侧卧大半个时辰,腰酸手麻,眼皮打架,嘴角抽筋,换来的就是那一抹空白吗?!
辛湄气极反笑:“江相公不会以为用这样拙劣的方式,就会显出自己与众不同,叫本宫另眼相看吧?”
辛湄至今记得果儿说他“欲擒故纵”
的推论。
江落梅眼睫微动,诚恳道:“殿下误会了。
我的确不会画人。”
“两只眼睛一张嘴,有何不会?!
给本宫画!”
辛湄不由分说,气愤地走回亭里,憋着气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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