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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边,马氏回家后天已黑沉,丫头冬花迎上来伺候她解了头上朱钗。
马氏坐于铜镜前,问道:“英姐儿呢?”
冬花道:“姑娘吃了晚膳便睡下了。”
马氏又问:“老爷呢?”
冬花边伺候人换了件常衣,边撇了撇嘴说道:“正在姜姨娘处了。
姜姨娘越发放肆了,今儿一早就嚷着要吃乌鸡汤,可那是给姑娘和您留的。”
马氏面色不变:“最后可给了?”
冬花愤愤不平,“给了,老爷来说了。”
马氏点头道:“她要喝便给她。
若是孩子生下来还这么不分尊卑,直接提脚卖了去,再买个颜色好的来。”
冬花这下不开口了。
马氏用完晚膳,见冬花收拾碗碟出去,拿出那三两银钱藏在立柜下,又拿出夏菱给的纸展开看,见上面四个大字——女子织坊,复又细细收起来。
她睡前吩咐冬花:“今日我已和那两个轿夫说好,明日卯时三刻来接我,明日你卯时正叫醒我,后去悄悄去门外看他们来没有。”
冬花点头应是。
次日早,冬花早起叫人,马氏醒来,穿戴齐整后往女子织坊赶。
自她来后,这织坊内的洒扫、饭食等事均由她一一盯着,不假人手,每日点卯。
几个汉子婆子听她的更甚于听庄管事的话。
这日,这织坊虽还无一人,但几个婆子汉子都早起忙活开来,马氏左右察看,有几分满意,把李婠昨日所说之事吩咐下去,又急急去找了木匠做牌匾。
马氏一走,一个汉子得了吩咐便拿着破锅盖和个木梆子往外走。
沿街招人的活计虽然轻松,但是费嗓子,几个汉子分成早晚两班,今日正好是轮着他。
只见他走到街头用力一敲,咚的老大一声,响遏行云,接着他扯起嗓门道:“女子织坊招女工三十,月银五百钱,工钱日结,有意者可到百里街头东行四百步女子织坊处,头名可得十两纹银。”
喊完,他前行几十步,又敲锣一喊。
西边住的皆是些破落户,流民、盗窃娼、寡妇、脚夫、人力、没钱没地的都在这一处讨生活,有把子力气或手段便去城东寻个活计做做,只那边租金贵,只得在城西赁个低矮屋檐,有片瓦遮身,没把子力气的或做盗贼、娼妓、乞丐,支个蓬蓬过活。
平日里都躺家里,不活动,省些口粮。
其中便有户人家姓刘,外地人氏,因家中遭了旱灾,田地也抵了赋税,无法,只得逃难到梁州来,又无余钱,只得在城西赁了小小屋子,进门也得弯腰,家中前后左右不过几步,白日里也黑洞洞的。
只有一点好,租金便宜。
当家的去城北当个脚夫,他婆娘张桂花每日去给人浆洗衣裳,倒是能养活这一家五口。
只不过好景不长,这当家的三月前寻了一搬运活计。
主人家一小孩顽皮生事,在前面跑来跑去,他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背上的雕花罗汉床当头压下,他顿时喷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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