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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华街上好不热闹,穿金戴银的贵人多如牛毛,可他们见到她披头散发、满脸泪痕都唯恐避之不及,仿佛她是什么污秽之物。
江菱跑向药堂,期待那里贪财的大夫能发发善心,救救她的阿娘,没了阿娘,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周边的灯火和街景都变得朦胧,她跑得上期不接下气,眼看腿一软就要跪倒结着厚厚冰霜的石砖上。
在跌到前,一阵莲香幽幽传来,一双同样被冻得龟裂的双手接住了她。
她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反握住那双手,径直跪在了他的面前,凄声求助道:“救救我阿娘,求求贵人救救我阿娘,我阿娘病了,没钱买药,只要十枚铜钱,发发善心吧,求求贵人发发善心……”
那人蹲下来,与她平视,声音如春风和煦,“姑娘安心,在下恰有十枚铜钱,姑娘可有药方,我好去为姑娘寻药。”
江菱手忙脚乱地掏出怀里的药方,递到他手上。
他双手接过,江泠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处赤色莲花胎记,好像这寒冬中最温暖的炉火。
他把江菱搀扶起来,说:“姑娘膝上还有伤,先在此处休息一下,我速去为姑娘拿药回来。”
药堂离此处并不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便提着药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江菱接过药,泪水直在眼睛里打转儿,膝盖一弯就要跪下道谢,他慌忙扶住,随后用衣袖洁净的布料为她拭干泪水,开口道:“还有什么在下能帮的上忙吗?”
江菱摇了摇头,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药,又行了一礼后,匆匆跑回桃花庵。
丑时是万物休憩的时间,却是桃花庵最为热闹的时间,也得幸于此,老鸨去花厅招呼客人,门口守卫见是这个可怜姑娘,只嘱咐了句“从小路走,莫要去前厅惊扰了贵客们。”
就放她回了桃花庵。
蒲扇带起阵阵刺骨寒风,冒起来的浓烟呛得江菱咳嗽不止,可里面的火却越来越旺,不久,药便煎好了。
次日,天光大晴,积雪消融,床上的病西子幽幽转醒,江菱这才松了口气。
同日,淮河畔,芦苇丛中,那菩萨心肠的公子却奄奄一息。
昨日周伯宁乞得十枚铜钱,本准备去换些食物,却遇到了为娘亲求药奔走的江菱。
回去大概免不了毒打,可是救人一命,又有何悔。
见到周伯宁,没带回零星东西,那乞丐头头以为他是因着那一脚记恨自己,先是谄媚求他消气。
可是确认他当真一文钱都没带回来后,那乞丐头头便觉得他是故意羞辱自己,一时怒上心头,不待周伯宁解释,就招呼周围的乞儿们一起痛揍了他一顿。
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周伯宁已经奄奄一息了。
乞丐也是怕摊上人命官司的,若闹出人命,正好给了那些达官贵人们一个赶尽杀绝的由头,他们趁着夜色,像之前清理无数饿死、冻死的弟兄们一样,把他丢进了终年不冻的淮河里。
或许是老天开眼,不忍心善人横死,等到那群乞儿折返后江面忽然涌起大浪,将周伯宁冲入岸边芦苇丛中。
“师傅,那芦苇丛中似有一人。”
一沙弥乘着船,对身后身着坏色袈裟、面目慈祥的僧人道。
“且随我前去看看。”
那僧人接过船棹,乘船拨开芦苇丛,停到奄奄一息的周伯宁身旁。
他探了探周伯宁的鼻息,觉察到尚有一息,连忙和徒弟一起把他搬上船,用草药救急,随后顺流去往城中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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