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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露青为了省些力气,还是勉为其难扶着他伸来的手臂,坐到床边。
她自己的东西都落在分司那边了,之前那一番恶战,也来不及取回东西,听到这话就问,“你带了伤药?”
“都是些寻常之物,防患于未然罢了,”
秦淮舟抬手往上托了一把,示意她到窗边有光亮的地方去,“简单处理还行,你若伤重,天明以后,还是要去医馆。”
“简单处理就好。”
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去医馆,一定会被周胜那些人守株待兔。
走到窗边坐下,秦淮舟去另一边拿伤药,又拧了一块手巾给她,示意她擦擦脸。
她脸上也溅到不少血迹,之前只是随手抹掉,拿手巾擦过以后,顿时觉得脸上清爽许多。
只是解去衣裳时颇费些力,虽没有致命伤,但也有几处伤口颇深,渗出的血粘住衣服,要撕开并不容易。
她却除了动作缓慢些,再无其它反应。
屋内昏暗,月色清幽,虽只有淡淡一层光晕,但当衣衫褪去,露出包裹其中的身体,月色落在其上,仿佛也化作淡淡的珠光。
秦淮舟小心的别开目光,目光落向窗棂,拿着伤药纱布的手,克制的维持住一个姿态,因力而鼓起的筋向深处眼神,欲盖弥彰的掩在衣袖之下。
苏露青一直在仔细而快速的处理伤口,往伤处上药时,隐约听到秦淮舟问她,“乌衣巷,还教这些?”
她动作微顿,一哂,“乌衣巷可是个好地方,什么都教。”
本事,人心,一样样被动的接手,然后去实践,去领悟,最后练就出一个扭曲的,无坚不摧的,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人的,人。
她往身上缠几圈纱布,系一个结实的结。
管它是什么。
她还是苏露青就行。
忽而又听秦淮舟说,“像这样程度的伤,就是从战场上拼杀抬下来的伤兵,都要吭几声的。”
“啊。”
她随口应一声。
咬住纱布一端,与右手合力,打好左臂上的结。
炭盆里有几块炭爆出一阵脆响,驿馆里的炭不算太好,烧起来的时候,多少会冒出些烟来,炭火烟熏火燎的气味混合着浓郁的丁香熏香味儿,反倒将血腥气融淡了不少。
秦淮舟没再说什么,回身取来一件里衣,往她那边递。
目光本来是准备回避的,但看路的时候,不经意扫到一眼。
她包扎的累了,正在慢条斯理的吹着小臂上的伤,借着窗边月光,他隐约看到她左臂挨近手腕的位置,有一块明显有别于其它皮肤的像是疤痕一样的东西。
圆又不圆,不太规则,微微有些凸起。
或许是他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苏露青转头看向他,“看什么?”
“失礼。”
他别开目光,将衣服递过去。
察觉到她接下那件衣服,眼神不经意间又瞟去一眼。
那块疤痕太过显眼,他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你说它啊,”
苏露青换了只手,去处理右手边的伤,语气平常,轻轻巧巧吐出两个字,“摔的。”
不像。
秦淮舟几乎是立刻就在心中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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