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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娇一气说完,便淡淡一笑,眼睛里再看不出当初的凄怆。
池镜听了半晌人家的故事,心下倒感到丝凄凉,关于兆林的话益发不好出口,仍问别的:“那你此番回南京来,有没有回家去过?”
“回去做什么?”
玉娇面色一转,目光泄着轻微的鄙夷。
“你们连家买了新房子搬家了,还添了些下人,你回去自然是做姑娘小姐,总比在此做生意强些。”
“搬家了?”
也不怪,以她爹的算计,迟早是有出头之日。
不过她仍然是鄙夷,“什么小姐姑娘,我们连家从不养吃白饭的人,没有那逍遥日给我过,家里要靠得住,当初我也不必跑了。
回去也无非是给爹娘再卖一回,和我此刻的日子也是一样。
还是那句话,我如今倒还过得自在些。”
池镜笑了笑,“你总不能一辈子做这营生,总有年老色衰之日,将来又如何?”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才不想那样长远。”
玉娇因想到他与玉漏相识,不得不嘱咐,“三爷要是碰见我妹子,可千万不要告诉她我的事。”
池镜随口笑道:“怎么?怕她奚落你?”
按玉漏的脾气,这倒是真的,姊妹俩从小便相讥相讽,有时候想起来,也不失一种温情。
她也是经过了许多变故才知道玉漏从前说的许多话是为她好,只是过于功利了些。
不过他们连家的姑娘,不功利不算计就不是连家人了。
不过她也知道,奚落嘲讽之后,玉漏心里肯定是不好过。
又有什么可说的,如今她虽不愁吃穿,到底不光彩,何必又叫玉漏跟着揪心?不如不知道的好,大家早是桥归桥路归路,彼此过彼此的日子,就当她是死了。
她想起玉漏来,不免提起眉梢一笑,“三爷仿佛很了解我妹子?”
池镜默了须臾,在椅上歪了歪身子,半副肩膀斜欹在椅背上,清朗地笑了声,“虽谈不上知心知意,也算有些了解,毕竟是我新娶的妻房嘛。”
玉娇陡地一惊,“玉漏是你新娶的妻房?我妹子玉漏?”
“你统共就那一个叫‘玉漏’的妹子,不是她还是谁?”
玉娇以为他和玉漏相识,无非是因为什么场面上的关系,此刻回想起来,那天在马车内他们的气氛就不对。
一个锦衣华冠的公子,怎么无端端给她咬了一口还不生气?看来是因为玉漏的情面。
她这时才想起来问:“你说你姓池,是哪个池家?”
“南京城有几个池家?”
池镜稍稍端坐,“就是你晓得的那个池家。”
适逢秦家妈并丫头端着酒菜进来,听见这话,在门口滑了一脚,“哎唷”
一声,忙不迭奔到屏风后头来,“哎唷唷!
我就说,三爷这通身的气派,岂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原来是长阳侯池家的公子!”
旋即笑得没了眼缝,搁下酒饭,一面走到旁边推搡玉娇的肩,“我说姑娘,咱们往后在南京城就算有了靠山了!
从此还怕什么?凭他哪路神佛,咱们想做他生意就做他生意,不想做他生意,只管把脸一抹,赶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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