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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琉正想着,转入通后院的矮廊,余光尽头,一段雪白衣袍踏出帘子。
前厅。
见披着雪白大氅的青年迈入楼中,原本虎目倨威的军爷顿时垮了脸,慌忙退跑过去,他一边拿眼神瞪身后跟上的苦着脸的军士,一边低压着声:“侯爷,您怎么还真下来了?这等地方,还是……”
白衣公子抬手拦下了他的话,几步已入堂内。
老鸨正攥着手绢,打量着来人的同时暗暗心惊。
做她这一行的,最缺不得的自然就是眼力见。
方才那几个无礼军士这样无凭闯入她都没做阻拦,就是察觉这些人身上血煞气十分重,和京都各府府里花拳绣腿的空架子们不同,这必是上过战场的军人才有的。
而此刻走进堂中这个,明明一身富家贵公子的文雅装束,眼神移挪间近随性散漫,偏无声无息都透着一种逼人的凌厉感。
这煞气,竟然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军士。
甚至明明遮掩不知多少,却仍有胜之。
更何况……老鸨低头愁思着那张她只敢瞥一眼就立刻挪开了的面孔。
京城那几位大人物家里的公子中,何曾出来个如此扎眼的?真有这样一位世家公子,那早该在女眷们口中盛传京内才对,她又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过?谜团太多让老鸨心里更加不安。
她将方才的怒色收敛得一干二净,陪着更灿烂的笑脸上前:“公子若是早些露面,哪还有前面这些章程?姑娘们最喜欢与您这样的风雅之士切磋些琴棋书画,您看您今日是想接哪位姑娘过府一叙?我立刻安排,让她梳洗打扮,这就送到您府上!”
“你误会了。”
那人指间把玩的长笛懒懒收起,他撩眸,声色轻淡:“不是接人,是赎人。”
“赎、赎——赎人?”
鸨母脸上狠狠一抽,险些将粉都掉一层下来。
她咬紧牙挤出要吃人似的笑:“这位公子可真会开玩笑,我拈花楼从不赎人——这是开楼以后来就没破过的规矩!
公子想要人,行啊,等那姑娘年满三十,我们解契出楼,随公子追去!”
“大胆!”
白袍公子神色未动,他身后分立四方的四名军士却齐刷刷拔了刀。
雪白森冷的寒光从刀身上一慑而过,锋芒逼喉。
“——!”
老鸨面上最后一层敷粉也给抖掉了,她哆哆嗦嗦地看着一眨眼就已经架到了脖子上的冰冷刀刃,抖得面如金纸:“你你你……光天化日……这儿、这儿可是封京,不是你们……边、边陲……”
白衣公子懒垂着眼,不见言语。
持刀的军爷却森冷笑了,拿冰凉的刀面拍了拍老鸨的脸:“你一个烟花柳巷的鸨母,也配提边陲?”
老鸨差点就要两眼一翻晕过去——“楼内何人,敢在京都地界内喧哗生事!
?”
话声未落,两队官差快步跑入楼中,为首之人手持京都的府尹令,瞪眼就要上前问罪。
没来得及。
站在另一方的军士上前一步,横拦在对方面前:“侯府办事,惊扰了我家主人,你担得起责吗?”
“侯爷?”
来人犹豫了下,但不见怵色,“恕小人不识尊面,不知是哪位侯府中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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