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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青衫上春葱般的细白手指,明晃晃的五根,煞了他一下,泛起些微波纹涟漪。
“抱歉。”
他并?不试图与醉鬼讲道理,只好慢慢抽回,却没想?到平日娇滴滴的小娘子力气竟这般大,半哄道,“放开?吧。”
对方却振振有词:“一会儿?又打到我?怎么办?还是我?代为收好。”
崔瑄顿了顿,看着起了褶的衫子,“……那便有劳你了。”
崔瑄慢下脚步来配合她的步子,若有人经过,远远地?看着,还以为这是挽袖亲密出行的眷侣。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街道两边屋墙树木都影影绰绰起来,仿佛真?的有人在偷偷打量他们这不合礼法的举动似的。
被拽住的那只袖子连带着手臂都不自然起来,僵直且硬,有如火烧。
周遭一片庄静,灯笼里飘来烛火燃烧的蜡油味儿?。
写了“沈”
字的招牌就在眼前,崔瑄停下来,心中不自觉暗松一口气,依旧是温声半哄,“到家了,快些回去吧。”
门内两人脸上各有着急,一直在门口张望着,换阿福出去寻了,眼下见到他们,忙夺门出来,“谢天谢地?,总算是回来了。”
阿翘脸上犹有泪痕,也不管有旁人,直接冲上前抱了满怀。
沈朝盈唬了一跳,顺势放开?了崔瑄的袖子。
崔瑄瞥一眼被她“无情抛弃”
的袖子,对着两个婢子,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声音清明,“她醉了,最好厨下煮些解酒汤备着,否则起来该头疼了。”
阿霁点头应是。
人带到,嘱咐完,崔瑄也转身?走了。
阿翘只顾着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心细的阿霁却没忽略小崔大人被攥得?皱巴巴的袖角。
她捺下惊讶神色,这略显失礼的装束与其鹤一般挺拔的身?影是那么格格不入。
崔瑄回到宅中,阿青迎了上来:“阿郎回来了。”
接过灯笼时,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他皱乱的左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崔瑄面?色如常,“煮一碗汤饼来,有些饿了。”
有更重要事情做,阿青忙捺下惊讶去了。
一个人在房中坐下后,崔瑄才将目光扫过方才被她牵住不放之处,眉头微蹙,似有困惑。
有些事连他自己也想?不通。
其实刚刚坚持让阿青送,或是去她店里将她仆婢叫来接人也可以,但他竟然没有。
其实甩开?袖子也可以,加快脚步尽早将人送回去也可以……但他竟然没有。
次日醒来,沈朝盈的脑子仿佛被上了锈掉的发条,关于?昨晚自己去了哪、干了什么,一概没有印象。
若忘得?干干净净便罢了,偏偏在漱口时,记忆如滴水蹦入油锅,一下子噼里啪啦沸腾起来,将她淹了个彻底。
沈朝盈石化了。
阿霁出来时,看见的便是她保持着一个拿布巾往脸上拍的姿势一动不动,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
掺了热水的盆里,已经没有热气了。
小娘子是怎么了?阿霁喊了两三声,才将人给摇醒。
“阿霁啊,”
沈朝盈摸摸她发髻,语重心长,“你最靠谱,以后看着我?些,莫再让我?喝那么多?了。”
阿霁松口气,原来是宿醉,那就好那就好,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小娘子的样?子,阿霁又忍不住想?起来昨天那只皱巴巴的袖子,难道……不太可能。
阿霁笑道:“阿福煮了沆瀣浆,解酒的,小娘子洗漱后去喝一盏吧,能缓头疼,我?与阿翘都喝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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