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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云珠,阮柔瞥他一眼,“上午大家都累了,午间歇晌,难免睡得沉些,舒姐儿遭遇这种事,我做嫂嫂的不该推卸责任,老爷要怪,我无话可辩,何必拿云珠出气。”
她从前不曾有过这般不温顺的姿态,嗔怨的口吻,听来又带些谨小慎微。
沈之砚被她冤得摸不着头脑,眉锋微敛,“我并未责她。”
都把人吓哭了,还说没有,阮柔不与他争辩,起身道:“我去那边看看,老爷自己睡吧。”
沈之砚立在床前,看着她的背影出了房门,油然生起一种陌生的古怪情绪,她这是在……凶他?
联想到她先前对沈幼舒说的话,唇角不觉噙了一抹笑,她就该是那样磊落的性子才对,而不是过去日日所见的温顺小意。
沈之砚惯于虚伪对人,却不愿他的妻在他面前,时时虚情假意。
阿柔,你可以不爱我,哪怕恨我也行,但不能不要我。
他垂下头去,又拿出那只玉葫芦端详,心下思索着,今日来的这些人里,有谁对她心生觊觎。
灵犀阁是丰淖园制高点,座落于湖畔一座小丘之巅,端宁长公主半倚雕阑下,执壶独饮,园中一景一物,尽览无遗。
当见着一行人浩浩荡荡闯进春晤苑时,她立刻来了兴致,自软榻撑臂坐起,伸手取过琉璃金盏饮了一口,酒水沾染红唇,露出个嘲弄意味十足的冷笑。
“裴安,你也有今日。”
大队人马还未走到苑门,一个小厮模样的连滚带爬冲进去报信,过了一小会儿,裴安从后门出了院子,身上的华服锦袍难得有些凌乱,总算脚步依旧稳健,身形毫无慌乱。
“逃得倒快。”
端宁不以为意,知道今日这出捉奸,便是被裴夫人将他两个捂在榻上,到底那头母老虎也不敢真对着相爷亮爪子。
果然臭男人都是无情无意的东西,自个儿跑了,那不知所谓的莲夫人,可就要遭罪喽。
裴安拐过院墙,迎面碰上脚步匆忙的阮承宇,清然一瞥,“你这是上哪儿?”
阮承宇与之相视一眼,察觉相爷头上玉冠略有歪斜,却并不提醒,温雅一笑。
“学生先前见这边海棠妍红,远远瞧来似着了火一般,生恐塘下锦鲤遭殃,想着过来瞧一眼。”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裴安听出他话里有话,却也不恼,笑呵呵扯住他的衣袖。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走吧,这园里有幅浮屠壁画,圣上时有赞誉,老夫携你去一观。”
灵犀阁上,端宁见这二人相携而走,怎么瞧,都透着股臭味相投。
呸,一丘之貉!
先前便见阮承宇和二癞子前后脚进了香椿院,后来只他一人仓皇逃出。
端宁狭长凤目微眯,阮承宇的来历,她早便有些猜测,那里面的,不是他亲妹子么?
难道是……
似曾相识的一幕,令她转而想到身在西北的那人,思绪翩然飞远,一时,脚下的闹剧也无心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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