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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爹爹一手牵一个,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阮桑仰头向爹提议,“咱们去买花。”
阮仕祯想了想,腼腆一笑,“爹没钱。”
姐妹俩同时翻个白眼。
那天爹爹带着她们,在花市慢慢走着,看完了每一家店,“花儿买回去是为了看,咱们在这儿看也一样,想看什么都有,还不花钱,多好。”
彼时阮柔深觉不齿,认为爹爹懦弱无能,得过且过,不成样子。
多年后她嫁到沈家,在人生不如意的境况下,也如爹爹这般逆来顺受,却做不到看开与放下,面上不争,夜里独自一人躲在被里哭。
重活一世,心境在不知不觉间发生变化,阮柔尝试着理解爹爹的不争,自认……还是做不到。
或许,和爹爹相比,她缺少一个像阿娘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天天骂他、却包容了他、陪伴他一生的女人。
真心与否,并不在表面,而是付诸实际的行动。
便如沈之砚待她,在沈家人面前,对她的维护并不说出口,由得旁人自行领会,因他而敬她几分。
在外亦如是,一同赴宴时,他的体贴周到令人侧目。
众人盛赞状元郎风光霁月,对妻子温柔体贴,便也相应地对她投来艳羡目光,道她能嫁给沈之砚,是三世修来的福份。
她对此感激涕零,至于回到棠梨院后他的冷淡疏离,倒也正中下怀。
明知那是假的,因着心有所属,便能欣然接受。
如今想来,何尝不是自欺欺人。
阮柔把茶叶递给阮仕祯,挽起袖子,替他收拾乱糟糟的桌案。
“又是雨前龙井。”
阮仕祯看了眼,笑呵呵放回桌上,“看来你这位夫君有些古板啊,春茶那么多,每年都送这个,就不会换个花样?”
是么?阮柔过去倒没怎么留意,瞄了一眼桌上的茶包,是有那么点儿眼熟。
“爹爹,这次吏考,你考得怎么样?”
阮柔问得随意,阮仕祯答得也随意,跟没答一样,“那东西就是走个过场,就那样。”
说完抬眼,见到女儿脸上的不满,无可无不可又添一句,“回头调到文选科,大概比现在忙一点儿。”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阮柔试探一句,“爹爹,您在官场这么多年,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阮仕祯警觉瞥她一眼,反问,“爹这么好性,能得罪谁?”
阮柔杏眼圆瞪回怼,“是我问你呢,你怎么倒反问起我来?”
阮仕祯抬手点点她,意思是有女儿这么跟爹说话的么,无声反驳过后,仍是老老实实作答,“没有……吧。”
他这么个温吞性子,阮柔算是知道为何阿娘成天肝火盛了,只得将提前预备好的说辞道出。
“女儿听之砚提过那么一次,说往年吏考中有人偷换考卷,后来查出来,被偷的人也受了罚……这就挺冤,爹爹——”
阮柔硬着头皮瞎编,“你会不会也这么倒霉,碰巧被人偷换……”
“往年?我怎么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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