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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问:“之砚呢?”
“哦,二爷吃过饭,说有些公务上的事要忙,上藏书阁了。”
这下轮到阮柔替沈之砚打掩护。
在这府上,老夫人和姚氏这边称他二爷,是依着早逝的兄长排得位序,棠梨院关起门来,下人们却统一称呼老爷,这是沈之砚自己的意思。
阮柔隐约知道,他幼时与兄长不和,不过到底去世十多年,为着个称呼强违母命,由此也可看出,他们母子之间问题不小。
“你进门也有三年,家里的事该上点儿心了,往后中馈交予你,有不明的多问你堂嫂,或叫陶嬷嬷报予我,不可任性独断,不可铺张,节俭持家,条理有序,方为一府长久安宁之道。
阮氏,你可听明白了?”
阮柔站着听完,郑重答道:“媳妇知道了。”
沈老夫人叫陶嬷嬷把匣子拿给阮柔,“你把里头的帐本子,田产店铺这些营生,给她细讲一遍,她到底年轻,这些日子你多帮着点。”
沈老夫人在这些事上本是不愿放权的,但家中既有年轻媳妇,她再出来管家,又怕被人耻笑了去。
在她看来,阮柔出身低微,没见过什么世面,娘家妾室掌家,出阁前怕都没学过中馈,更没经手过这么多产业帐目,恐怕还得她手把手教。
这也是老夫人自视清高,阮柔进门时的嫁妆单子,她连看也不屑看一眼,没得叫人以为她惦记媳妇的钱。
她若是早看过,眼下就不会摆出这么一幅趾高气昂的姿态。
这一点,就连姚氏也略有察觉。
沈家的田产、铺面拢共也就十来家,姚氏当初来的时候,惊为一笔横财,后来才知,在京城这种地界,三品大员的身家,远不该只有这点。
要不是她一年到头精打细算,拆东墙补西墙,才维持住这一府表面光鲜,每月刨去开支,剩不下几两盈余。
就这婶母还觉得她占了天大的便宜,我呸……
阮柔粗略过了一遍帐簿,目光停留在最后的数字上,难掩心下震惊。
惊得是,沈家比她想象中还要穷。
不经意流露的惊讶,叫沈老夫人心头得意,看吧,小家子气十足。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慢慢看,明早见过管事,这两日有时间再去铺子里走走,不懂不怕,不耻下问,虚心学着点,日子久了自然就懂了。”
“母亲说的是。”
阮柔应声,视线落在匣里一沓田契上,有点走神。
前世她被囚禁的那所庄院,位于南郊平畋山下,具体位置却不清楚,若是沈家的产业,大抵地契便在这口箱子里。
一丝难言的苦涩泛上心头,她一时怔忡。
这时,门房捧着锦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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