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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亲昵唤他,又叫孙嬷嬷,“嬷嬷,快搬张椅子来。”
孙嬷嬷将披风挂到旁边的架子,兴高采烈地搬了张椅子过来。
裴闻卿没有立刻坐下,隔着一丈远的地方,开口道:“多谢母亲,见父亲母亲都在,便想来说些事,说完便走。”
李氏大概心里有数,便用眼神示意丈夫别研究棋了,听儿子说事要紧。
裴决敛容,喝了口茶,默不作声。
李氏乐呵道:“什么事,还不能坐下说吗?”
裴闻卿上前一步,板直身子,铿锵有力道:“儿子想娶谢家女为妻。”
谢家女,纵观上京城,还有哪个谢家能与相府门当户对。
只有住在兴化坊的谢御史家能相提并论,谢家女自然只能是谢玄清的女儿,随母姓的沈舒幼。
李氏没有太大反应,比较诧异的是裴决,他当即脱口而出:“你不是不想娶她吗?”
李氏之前擅自主张的提亲只是瞒着儿子,裴决是知道的,也是他点头后,李氏才敢去谢府提亲。
提亲没成的事情,裴决也知道,两家心知肚明,此事不了了之。
“谢家……”
李氏听着觉得有些别扭,向儿子求证道,“幼娘?”
“是她。”
裴闻卿简简单单回了一句。
裴决看向妻子,表示他的意思不变,剩下的交给她来办。
李氏仍然不解,起身去问儿子:“是真心想娶幼娘,还是为了哄我?”
“真心。”
-
落了一夜的雪,沈舒幼院里的两腊梅终于开了,满院清香。
提心吊胆过了一日一夜,她也顿悟了。
大风之所以刮不到她身上,想必又是谢世杰默默为自己扛下一切。
良心受谴,整宿都睡不好觉。
半夜里闻到了腊梅香,早早便起来收集落在腊梅花上的落雪,待会用来煮茶,准备主动去向谢玄清请罪。
腊梅有小毒,不可直接冲泡饮用,须得仔细煮过才能喝得更安全。
谢玄清已经回府,这会正在书房。
沈舒幼端着自己准备的腊梅熟水在廊下徘徊不前。
谢世杰这会不在府里,里头的人待会势必会发怒,她是小命难保啊!
叩叩——
“进来吧。”
沈舒幼咬着嘴唇,用茶托掩着低垂的头,慢慢步入书房。
“女儿见过父亲。”
苍白的手指颤抖个不停,她更是连头都不敢抬,更别提直视父亲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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