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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人的书很多,负责抄家的十二皇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半箱子书就神不知鬼不觉从周府送到了桥妧枝的阁楼上。
拿人手短,况且桥妧枝只与那位周大人有几面之缘,人家毕生心血就这么进了她手中,她总是不太安心。
那位周大人无妻无子,也不知是哪里人,死后无人收尸。
桥妧枝差人去了一趟乱葬岗,花银子雇了几个人,将周大人的尸身从尸山里拖出来立了个简单的冢,算是为他料理了身后事。
之后数日,桥妧枝将自己闷在屋内将那箱书翻了又翻,可却再也没有看到与青女香有关的消息。
最后一本书看到结尾,桥妧枝合上书,垂眸发了好一会儿呆。
终归还是有些不甘心,可似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青女香兴许只是周大人的杜撰,世上根本就没有,毕竟所谓招魂,即便是汉武帝都做不到。
她幽幽叹了口气,将装书的箱子缓缓合上。
铜锁咔哒一声落下,身后烛火发出轻轻的爆破声。
桥妧枝歪头,隐约间看到烛光处立着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怔愣一瞬,张了张嘴,想要叫他名字,可再眨眼时,人影荡然无存。
良久,她低笑出声。
*
桥妧枝知道自己病了,时隔一年,她再次见到了沈寄时,或者说,是看到了有关沈寄时的幻觉。
一连数日,不论白天还是夜晚,她总能猝不及防看到“他”
。
白日里,她坐在窗边誊写,透过窗户,能看到少年于树下练剑。
少年身姿矫捷,手腕反转间衣袍翻飞,合欢花簌簌落下,落在他束起的长发上,仿佛簪了满头红花。
傍晚时,她在灯下叠元宝,沈寄时便坐在她对面,一边擦着止危枪,一边神采飞扬与她讲笑话。
桥妧枝侧耳听着,手中动作不停,却偶尔弯起眉眼,被逗得扑哧笑出声。
少年见她笑了,眉梢眼底皆是笑意。
只是幻象终究是幻象,将最后一只元宝叠好时候,她再次抬头,身边的椅子已经变得空荡荡。
桥妧枝抿唇,起身推门而出。
守在门外的郁荷接过她手中篮子,小声道:“时候还早,女郎用了晚膳再去吧,夫人在膳厅等您。”
桥妧枝没拒绝,转身去了膳房。
今日是七月十四,长安灯火彻夜不熄,静待子时中元,逝者归家。
长安百姓夜间放河灯,燃篝火,或为之烧去所需之物,以寄思念。
往年这一日,沈寄时会纵马去城外祭祖,祭告亡父,桥妧枝会去闹市放河灯,看着自己的祈福河灯越飘越远,保佑他们都得先祖蒙阴。
只是那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七月十五这一日,也会成为沈寄时的忌日。
桥母将炸的金黄酥脆的茄饼夹到她碗中,温声道:“夜里寒凉,早些回来。”
桥妧枝乖巧点头,目光游移间,又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侧的“沈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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