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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当即得到不少人应和,众人议论纷纷间,有人便趁机提出以十洲记诱子夜楼出现。
易行几人身死后,十洲记为子夜楼所夺的消息忽然不胫而走,此事引得江湖动荡,不少人认为子夜楼掀起腥风血雨便是为了寻得十洲记中秘宝,原本寻无所获的各大门派重又蠢蠢欲动起来,本就被认定为青阳氏后人的秦家更是令人瞩目。
听得阮棠忿忿不平的话语,楚流景低声道:“此次前来聚义之人,恐怕讨伐子夜楼是假,想要一夺十洲记才是真。”
她望了一眼身旁人,神情又温和几分,“不过幸好有阿姐在,不会叫如此之事发生,阮姑娘不必担忧。”
“我自然知道青云君含仁怀义,绝不会允许他们做出此事,只是看他们瞧秦姐姐的眼神,总像不怀好意一般,难免叫人有些不快。”
阮棠咕哝了一声,似想起什么,又疑惑道:“对了,我一直有些奇怪,既然青云君与燕姐姐曾是故交,为何在此之前却未曾见她们有什么来往?即便方才在青冥楼外,她二人也好似并不熟识,除却公事之外便再没什么交集,莫非她们俩有什么矛盾?”
楚流景摇了摇头,“我只知阿姐与燕司事已有多年未见,但究竟是何缘由,却不甚明了。”
阮棠看向秦知白,“秦姐姐?”
方从外回来,秦知白头上帷帽仍旧未摘,素白的轻纱遮在她脸前,叫人瞧不清她面容,只能听得那道清溪般泠然的话语声自面纱下传出。
“大约是因为六年前的临溪灭门案。”
“临溪灭门案?”
阮棠攒眉想了一会儿,诧异道,“那不正是青云君以一敌百,救下茶陵村百姓之事吗?”
秦知白略一颔首。
“我虽未参与此事,但曾听师尊提起过几句。
“当年中州有一乐师,名为柳鸣岐,杀人无数,却屡屡逃过追捕,被各地监察司视为眼中之钉。
“彼时燕司事仍在帝临监察司当差,得知柳鸣岐于临溪出现,与楚楼主说过后,便孤身一人去了临溪,不想正撞上他带人屠杀方家之事,与他动起了手。
“方家上下一十二口尽被杀害,唯独长女方疏雨似早有预料,提前逃往了临溪以南一处名为茶陵村的村庄,而柳鸣岐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分派了一众手下追去茶陵村,并以村中百姓性命要挟,威逼方疏雨露面。
“楚楼主自帝临赶来,得知燕司事有难,而茶陵村百姓亦身陷水火,两难之下,终究选择了先去解茶陵村百姓之危。
“然而因监察司与巡武卫迟迟未到,待她杀尽村中歹人赶去方家时,却只见到燕司事命若悬丝躺在血泊之中,柳鸣岐不知所踪。”
不疾不徐的话语落下,房中一时沉寂。
阮棠怔然许久,伸手揉了揉眉心,神情复杂地抬起了头。
“原来是这样……”
生死关头,虽知友人身陷险境,却仍选择了先去救下更多的百姓,对于如此抉择,所有人自然都无法苛责,只是总归会有些叹息。
她自问如若是她,或许无法做到舍弃亲近之人,而去救一群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但大约也正是因此,这世上只会有一个青云君,也只有如此端直之人能做这青冥楼楼主。
总算知晓了当年之事的内情,阮棠却颇有些意兴阑珊,再与楚流景嘱咐了几句,让她注意身子,便转身离开了客舍。
轻微的脚步声远去,房中重归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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