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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君弦回来了?
上午刚用非正当手段把试卷分出去,祁墨现在有点心虚,慢吞吞地踩上鞋子,顺手拿上一把油纸伞。
门缓缓打开,祁墨看着毕月像个检讨犯一样垂着头,不敢抬眼,空气中弥漫着冰凉的雨水潮气,也没能抚慰少年滚烫的耳尖。
祁墨扫了一眼,心里慨叹。
看看,多么纯情。
打小报告的时候也是一点不心软啊。
祁墨冲小师弟笑了一下,站在廊道里,款款撑开了油纸伞。
雨中执伞,应该是很优美的意境。
如果忽略背景里的电闪雷鸣和狂风暴雨的话。
房心殿建筑群占地广大,曲径通幽,分散的廊道遍布其中,犹如迷宫交叠,构成整座庞大的建筑体系。
风从四面八方来,将雨珠吹得乱七八糟,祁墨的油纸伞很快失去效用。
一阵飓风打着哨音狠掼过来,顷刻间,她就像一朵不受控制的蒲公英,脚步交叠,拼命牵着伞,被迫在廊道上跳起了踢踏舞。
毕月走在祁墨身后,看着眼前纵情畅舞的少女,几度欲言又止。
“师姐。”
最终还是宗主的命令占了上风,毕月出手点符,一条岩浆般的金线在地面缓缓划开,飞溅的雨珠没入金线另一端,毕月看向祁墨,被后者打断:
“我知道,”
祁墨木着脸,费劲地收起伞,任由雨珠随狂风砸到衣裙上,“通行符。”
拖延时间的心思被点破,祁墨认命收伞,注视着横亘走廊的通行金线,狠狠心咬牙迈过。
笼罩全身的冰凉湿气刹那间消失干净,狂暴的风雨隔绝于外,只余室内摇晃的烛火,棉芯弯折,发出轻微的“噼啪”
声。
地上雨渍被一条无形的线齐整分割,不等祁墨站稳,眼尾便扫到桌案上一只折翼的纸鹤,嘴角抽了抽。
“吾徒。”
祁墨抬头。
数步之外,远山般的身影立于光影混沌之中,乌丝如瀑,在苍白脸侧垂下千流万支。
好多天不见了。
脊骨泛起熟悉的涟漪,从头酸到脚,祁墨甚至还没看清楚神色,应激反应就已先她一步,认出了那个人。
往常的楼君弦总是一袭天上月的绣金白袍,衬得人冷如雪,伸手不可触及;
而眼下,他的身上只有统一奔丧似的黑服,祁墨左眼写着陌右眼写着生的看向他,只觉得这位本就不似人间的师尊此刻更是白的像青鬼,伸出爪子就要向她索命。
“师父。”
师友徒尊的环节结束,祁墨乖巧道,“师父长途跋涉甚是辛苦,弟子已将课业尽数完成,就等师父检查了。”
“……”
楼君弦的嗓音听上去异常沙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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