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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佐继续请求:“爹爹……”
赵炅执棋子的手一顿,赵元佐注意到,却仍壮着胆子说下去:“四叔记挂陈国夫人,这几日寝食难安,臣想,不如请四叔入宫住几日,待陈国夫人病愈……”
赵炅怒不可遏,厉声斥道:“住口!”
赵元佐立即起身跪下。
赵炅拍案道:“你是说,让你四叔入宫,日夜都居于朕卧榻之侧?”
赵元佐恳切劝说:“爹爹,臣自小便常与四叔往来,知道四叔对爹爹忠心耿耿,绝无异心。”
赵炅冷笑:“你不是他,怎知他有无异心?这个弟弟,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还没张嘴,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要什么。
你不过跟着他厮混了几日,就来教训你爹爹,让我这堂堂一国之君,听你等摆布?”
赵元佐举手加额,叩首谢罪:“爹爹恕罪,臣并非此意,只是四叔……”
赵炅挥袖,把棋子扫落在地:“四叔四叔!
你四叔对你好,无非是想利用你罢了,你何时才能明白!”
赵元佐错愕,凝视散落的棋子,无言以对。
晚间,刘娥在楚国夫人阁中厢房取出楚国夫人合好的香及清泉香饼,连同香炉、薰笼一一备好,准备等小妍到来即为缂丝衣裳薰香。
但小妍不知为何迟迟未至,刘娥想到这衣裳已列入礼单,次日凌晨就要送往宫中,再晚只怕来不及薰好,将小妍以前教的步骤在心中过了一遍,觉得应该不会出错,遂开始薰衣。
刘娥以香箸搛起一块圆柱形清泉香饼,在炉中点燃上下两端,埋入一只铜质博山香炉中,将香灰聚拢,堆成山丘状,以香箸在顶端点开一二火口,试了试温度,待火候合适再把一片银叶搁于顶端。
随后刘娥洗净手,左手托起盛着黑角沉所合香丸的香合,以二指拈出一枚桐子大小的香丸,添于银叶上,然后盖上香炉盖,将香炉置于已注满热水的托盘上。
须臾,有淡淡的香烟自香炉山峰镂孔中袅袅飘出,热水水汽与香气相融,能使火气消散,而香味附于衣中愈久。
刘娥此时将一个大大的银丝结条薰笼罩于香炉之上,再将事先准备好的缂丝衣裳搭在薰笼上,摊开衣裳细细地薰染。
小妍从外面回来,走到门边,见刘娥已开始薰衣,不由目色一沉,拉下脸来。
她进了晚膳,原想在花园歇歇再来,不想却见赵元佐忧心忡忡地徘徊于池畔。
她原对赵元佐有几分恋慕,此时便去搭讪,想问楚王有何烦心事,她着意开导,借机吸引楚王注意。
无奈赵元佐口风甚严,面对她试探,只是礼貌应对,并不流露丝毫心绪。
小妍只得离开,本已很是不快,此刻又见刘娥擅自开始薰衣,顿时恼怒,心想刘娥一味媚主,屡次抢了她这大丫鬟的风头,乃至当众指使她,如今独自薰衣,必然是想独享为德妃娘子薰衣的功劳。
心下火起,小妍本欲上前直斥刘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念一想,换了一副焦虑的表情,匆匆入内对刘娥道:“我刚才看见楚王了,在花园的水池边,魂不守舍地看着池水发呆,我唤他几声他都没答应,怪吓人的。”
刘娥顿时自香炉旁站起,蹙眉问:“这么晚了,楚王怎么还来王府?”
小妍道:“不知道呀。
好像刚从我们大王的书斋出来,也不知遇到什么糟心的事,他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直愣愣地盯着池水……你说,他会不会想跳下去?”
刘娥一怔,下意识地朝外走了两步,但又迟疑地回头看了看薰笼。
小妍瞥了香炉一眼,转而催促刘娥:“你与楚王相熟,快去看看吧。
人命关天,要是他真跳下去,事可就大了……这里有我照看着,你放心。”
刘娥想了想,终于颔首:“那……拜托小妍姐姐了,我去去就来。”
小妍忙不迭地推她出门:“快去吧,可别晚了。”
刘娥出门,朝花园池畔赶去。
小妍待她身影远去,唇边掠过一抹冷笑,自己转身去薰衣,心想这下刘娥没干活,德妃娘子的衣裳薰好了,功劳她占不了半分,回头自己再向夫人告她个私会楚王,耽误工时之罪,看她在王府里该如何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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