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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能休息了。
孟欢浑身的力气早已耗尽,他清楚自己的位置,便抱着湿淋淋的双臂,到墙角自觉地蹲坐下,默默地用手指拧着衣服上的水,试图让它干燥得更快,同时尽量降低存在感。
他们在说话。
老头对孟欢的存在很不解:“王子打算怎么逃出内城?伪装成百姓和客商是可行的,但还得带着他。
各处有人盘查,只要他一呼救马上会被发现。
不如把他杀了吧?”
孟欢手指一顿。
安垂的身影挤在一张破旧的椅子里,他衣服脱了下来,露出半截雄健的后背,漆黑的影子随着火光而摇动,他面露思索
“不行,他的用处比你们几条人命重要多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你们死,而不是他死。”
随从的人神色有点索然。
有人大胆地问起,“那我们要仿的到底是一封什么信?”
安垂依然冷酷:“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过他说完这句话,从狭窄的椅子里站起了身。
“……”
孟欢意识到不妙,停下了拧干衣裳水的动作,将手手指收回袖子里,把头垂着,一副什么话都不敢说的样子。
头顶。
衣裳夹层里取出的干燥的信纸和墨水,“哐当!”
,伴随着刀磕到桌面的脆响,砸在桌面,安垂森然地俯视着他:“你还没摹会印章?”
孟欢已经感觉到自己再说还没学会,大可能被他砍掉手指,点头,“会是会了,但……”
“那就现在画!”
安垂双手掌上了那把刀,骨骼攥紧,一股狰狞的压迫感涌了上来。
孟欢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他坐到桌子旁,因为冷,他的手在不停地打哆嗦,手指刚拿起毛笔,笔杆颤抖,将混着水的印泥沾染得到处都是。
蔺泊舟印章用来防伪的裂纹太过特殊,重新刻制绝无可能,因此他们想到了把印章画出来的方式,但这是一场精细活儿,看到孟欢这颤颤巍巍的手时安垂就知道这印章今天大概率又摹不出来。
但孟欢还是认真的低头在信纸处细细描绘。
“……”
安垂骂了句:“操!”
他抿着牙槽暴躁地转过了头,回到火炉旁,身心俱疲,也需要好好地休息。
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孟欢确认他们都睡熟后,遏制住手腕的颤动,画出了和蔺泊舟一模一样的印章。
他只想确定自己能不能画,现在看来,他已经能画了。
孟欢用朱笔将印章抹掉。
脑子里袭来一阵晕眩似的昏沉感,孟欢忍不住将下颌搭在了桌面,但再醒过来时,脑子里钻出一阵刺痛感,周身的皮肤开始发热,好像被火烤着。
他先前一直觉得很冷,现在又觉得温暖。
因为他发烧了。
眼皮几乎睁不开,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天色透亮时,这群异族人也陆陆续续地醒来,老头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不行,城里开始挨家挨户搜查了,估计很快就要搜到我们这里来,必须想办法,尽快出城,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气氛却变得很沉默。
他们找不到出城的办法了,他们完全没有办法了。
硬碰硬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说靠武力闯出城门,那群荷枪实弹的锦衣卫和京军会把他们打成筛子,可是,如果只是待在这间屋子里,挨家挨户搜查,绝对很快就要被搜出来。
死寂中,这群异族人感到了绝望。
但是,有人看到了一旁的孟欢:“要不然,我们先割掉他一只耳朵,送给蔺泊舟,让开大开城门,否则我们就杀了他的妻子?”
孟欢晕乎乎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干燥,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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