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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用过午膳,知漪拿着装裱精美的画作呈给南阳郡王,看似如常地回到座位,实则一直在用余光偷瞄,在南阳郡王展开画时更是心虚地以书遮面。
南阳郡王并未如她所想一打开便将画放下,而是愣在原地看了半晌,往日一直含笑的眼眸似有暗流涌过,来回抚了抚灰白长髯,踱至凉亭檐边对碧空望去,半晌才转头温声道:“这是知漪自己想出的画儿?”
知漪从书后探出脑袋点点头,好奇道:“先生不生气?”
“我为何要气?”
南阳郡王反问道,随后将画摊在桌上,用镇纸压住,笔尖飘逸似风,边添墨绘彩,边含笑开口,“虽与我想的《闻蝉》稍有出入,却也匠心独特。
这幅画灵气有余,不过下笔太重,着墨过深,失了几分意境。
我平日嘱咐的让你练字的方法,是不是很少用?”
知漪吐舌,先生的方法,是让她在腕间系上一块青石砚台,再用最粗的牛耳毫在四格纸内书写簪花小楷,既可练耐心也可提升对笔力的掌控。
但青石砚台对她来说实在太重,绑在手上抖来抖去,根本无法下笔。
她如实将话说出,让南阳郡王不禁抚须颔首,“是我疏忽了,你年纪尚小,以后便改系……”
他往案上扫了一眼,拿过方状的小块瓷砚,“便系这个吧。”
知漪顿时耷下小脸,让南阳郡王失笑,顿了顿思忖道:“若是练成了,我便再教你……”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旁边的宫女内侍们便是竖起耳朵也没听着,只见小姑娘顿时亮起了眼睛,“真的?皇上会喜欢吗?”
南阳郡王以笔轻敲她的小脑袋,好笑道:“先生何时骗过你?”
御马
宣帝发现今天服侍自己多年的总管安德福有点不大正常,具体表现为自出去一趟后便开始磨磨蹭蹭。
添一杯茶特意从东至西绕了御案一圈,一刻钟的功夫凑上来磨了三次墨,还不时劝道:“皇上您看了这么久的书当心身子疲乏,要不起来走走?外边儿池子里的睡莲昨夜全开了,奴婢记得您前日还说着……”
“安德福。”
宣帝忍不住皱眉。
“奴婢在。”
宣帝终于偏过目光,面无表情自上而下将他看了一遍,“可要朕去为你传太医?”
安德福顿时咳起来,差点没把自己呛着,谄笑道:“奴、奴婢怎敢麻烦皇上,多谢皇上体恤,奴婢没病,没病。”
“说吧。”
宣帝将书放下,“何事?”
“就是……”
安德福犹犹豫豫目光躲闪,“皇上对这瓶中摆的花儿可还喜欢?”
他指着御案前的陶瓶。
宣帝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原先案上的绿竹瓶被换下,取而代之的为釉白陶瓷小瓶,瓶身雅致,几道裂纹错落有致自瓶口延伸至底端,质感细腻。
里面精巧地摆放了几枝玉茗花,其色秾艳多彩,宛若旭日般浓烈,花内层层叠叠如千瓣蕊,花枝纤瘦,亭亭立在瓶中宛若弱柳扶风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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