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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她去窦强女的宫殿找母后,窦强女却不在。
季峨山在凤栖宫等着季峨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见的是舅父和母后的声音。
母后说:“他从西羌回来了?”
他?
指的谁?
西羌?
那是哪里?
随后是舅父窦采儿的声音:“回来了。
追逐西羌三千里,名震河西,不愧是姐姐的儿子。”
母亲的儿子?
季峨山忽然就知道舅父和母后说的人是谁了——那是母后和第一任丈夫雍王麟生下的孩子,季峨山从未见过的阿兄。
自己的阿兄从来都这么厉害。
季峨山对自己未曾谋面的阿兄有着一些些微的崇拜——没有人不爱英雄。
可惜窦强女的下一句话就将季峨山对游溯的崇拜打得支离破碎。
窦强女说:“如果游溯是予和先帝的儿子,该多好。”
季峨山不喜欢这样的话。
而窦强女还在继续:“峨山再好,终究是个女儿身,晋室的天下没办法托付给她;涓流又病重成这个样子,太医说涓流根本留不下后代来。
万一涓流有个三长两短……”
窦强女长长地叹了口气:“晋室的江山,岂不是要终结在予的手里?”
窦采儿不咸不淡地劝道:“事到如今,长姐,你要考虑下一任皇帝的事了。”
让一个母亲去思考自己的儿子死了谁来继承遗产,这无疑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若是换作平常人家,母亲还能上去给提出这条建议的人一个大耳刮子。
可惜,窦强女是垂帘听政的太后,亡夫给她留下的遗产,是万里江山。
她不能悲戚,不能任性,只能咽下所有的苦楚,支撑起这她艰难扛起的江山。
窦强女又一次忍不住说:“要是峨山是个男孩儿……”
听到这里,季峨山再也忍不下去了:“够了,母后!”
窦强女和窦采儿震惊地转过头,就看见一袭红衣的季峨山猛地掀开珠帘,满脸愠怒地从内室走了出来:“母后,难道在你心里,我和阿弟加在一起,也抵不过那个野种吗?”
对,野种。
从今天开始,那个季峨山未曾谋面的,她也曾短暂崇拜的阿兄,在季峨山口中就成了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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