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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剡话说得这么荒腔走板么?还是长相问题?”
道伦梯布微愕。
他自幼身居幽楼,肤色非但不如寻常宿州人那般黝黑,甚至比在场的人都白一些。
只是五官和对剡话的学习,与这些自幼在剡地生活的人当然不能比,也就让他误解这个陌生茶商的问话,心里只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自己。
“他的意思是,你对朝廷的命令不够了解,显然不是剡人。”
李淮衣叹了口气,出面解惑道,“无论真相如何,我的侄儿在守卫军中的确接到了一道密旨,叫他清剿山匪。
所以这些小贼或许可以活捉,但山匪头子的小命,必须由李玄晏割了他二人的首级,奉送到都城去,亲自拿到皇上和百官的眼前,如此才算是立下功劳。
因此我出手快,顾不上什么言语的,还请公子谅解。”
“那方才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道伦梯布点点头,将话题引了回去。
茶老大轻咳一声,见到秦鉴澜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攥着手中的耳坠,只好替她解释道:“那时贺公子要打造聘礼,先是托我从北疆山中采来翠玉;念及我走马多年,许是认识些能工巧匠,又托我寻人用碧玉和金顶打造成一副耳坠。
我将成品带回给贺公子,他取出来却说金顶上刻着暗纹,其中镌入了一个字,大抵是工匠的姓名。
正是单字一个‘乾’。
我见大事不好,连忙和秦姑娘说了,只得铤而走险,让她掷出耳坠,却见那老贼狂呼乱嚎,果真奏效。”
“那便是大哥救了我们!”
李淮衣立即单膝跪下,俯身深深拜谢。
茶老大连忙上前扶起:“不敢不敢。
将军镇守北疆,马帮还得仰仗您的威名。”
“你找到了乾氏的匠人?”
道伦梯布叹道,“天下竟有这般奇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只是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将李公子带去歇息。”
李淮衣方才试探了自己侄儿的鼻息,只道他大概是气血上涌,情急之下昏了过去,实际并不要紧。
但他想到李玄晏先前亲历部下阵亡,接着又被涿山贼关了好几日,还是立即去到涿下城,寻访名医为好。
略一思忖,牵过自己的马儿来,将昏迷的年轻人横放在鞍上,自己也骑了上去。
“这位秦姑娘,可是随马帮一道的?”
李淮衣看茶老大的装束,已经猜到他是在宿州和剡地之间来往贩运的马帮商人,又想这与自己素未谋面的姑娘,既是女子,大概率不会独自行至幽涿山,又和茶老大相熟,只道她也是从宿州来。
但他方才赶到幽涿山前,半路碰上道伦梯布,青衣公子几句话只说了自己来救一个姑娘,四下除了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貌美女子,又哪有什么姑娘?
且他一进涿山寨,便见到李玄晏对这位姑娘很是相护,一时又搞不清她和自己侄儿、道伦梯布、马帮茶商的关系了。
况且……茶商口中,又是“贺”
又是“秦”
,道伦梯布绝非剡人,几个人合在一起,很难不让他想到一张悬赏令。
秦鉴澜一直怔怔地望着手心的耳坠出神,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微热的体温。
这会被李淮衣一问才回过神,浓密的睫毛垂落,遮住翦水秋瞳当中的神思,答道:“正是。”
道伦梯布立在一旁,听见她轻飘飘的回答,尚未开口,而心中疑惑并未解开的李淮衣,也“善意”
地提点道:“我在幽涿山前遇见这位公子,他说是来救你。”
高大的青衣公子听得李淮衣句句紧逼,似乎想将他和秦鉴澜的身份调查个水落石出,只得上前一步,抢白道:“这便是我二人之间的事了,还请李将军先带小李将军去涿下城,以免耽误了医治。”
李淮衣清楚自己是得不到什么有用消息了,心中猜疑立刻成立了七八成,却只想着真人与悬赏令上画的未免太不相似,都城以后若有重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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