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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迈的老者给过他人生中第一次选择,如今娇小的少女又以掌控者的身份挡在他身前,他想他此生都会挂着这个名号,带着属于简家的印记,为她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但有人戳破了他的美梦。
金谷无辜地眨眨眼,“我分明是事事为阿清打算,你家酒楼过往拜的码头换了人,这不就让你过来拜见一下雷帮主和他的爱将?”
肖勉从陶陶然中清醒过来,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这位是蜀中漕帮的副帮主,雷老大。
别怕,雷老大是个好人,我在码头时多受雷帮主照顾。”
凤溪城一面临水三面环山,山路难走却漕运便利,漕帮的名号对于各家商号来说,几乎等同于一面金字招牌。
而对食肆酒楼而言,它意味着的却是漕帮手下比地痞凶蛮得多的帮会成员。
简清连看都没看肖勉,低头施礼,“我招待不周,叫雷帮主受了冷落,不知一年的奉金如今多少,折算成饭食可好?”
少女的气质过于淡然,以至于说着交保护费的事情,都好像是在谈一笔再普通不过的生意。
金谷哧哧笑起来,“偏你会做生意。
有肖勉在这里,还犯得上交什么奉金呢?”
雷山慢吞吞开口,惜字如金,“小勉,你的恩,可报完了?”
金谷在一旁闲闲插嘴,“若不是肖勉觉察今日酒楼门前有人鬼鬼祟祟,求了老雷来,你家这开业之日,怕是要闹出大事。”
简清讶然看了一眼肖勉,肖勉垂头并不看她。
肖勉行踪有问题并且不会在酒楼长留,这是简清一早就知道的,但被人上门来要自家伙计,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肖勉与她之间并无恩情,想来和许阳一样,也是简父留下的善缘,但他能出面作证,又前后帮了这段时间的忙,再大的恩情也该还完了。
旁人既替肖勉开了口,简清便顺势点头,“肖勉,多谢你这些日子的帮衬。
你这一身机敏武艺留在酒楼也是空费,既然有了前程似锦的去处,我也不耽误你,工钱你且拿好。”
简清边说着,边从荷包里点出铜钱,拿一根细线穿过,递给肖勉。
肖勉僵在原地,半晌没有接过。
简清皱眉看他一眼,肖勉才收了钱串,站在雷山身边,肩膀垮下,气势低落下来,有如一头弃犬。
“啧,阿清你可真是好狠的心。”
金谷挑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简清瞥他一眼,重新向肖勉二人笑道,“下次见面,说不得便是肖舵主了。
若是之后想吃酒楼菜色,雷帮主与肖勉遣人来寻我便是。”
几句之间,便从伙计变成了外人,肖勉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就他们寻你可以,我便只能来酒楼吃不成?”
金谷摇着扇子起身,说着,像被简清提醒了似的,做出恍然大悟神色,“是了,忘了告诉你,迎仙楼今日消夏宴做的是碧梗消夏排,据说之后要做时令招牌之一,主材他们瞧见了排骨、糯米和荷叶,这滋味你会不会做?”
简清挑了挑眉,“你自己想吃,何必拿迎仙楼激我?”
金谷露出些落寞来,假惺惺道,“人生苦短,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雷山像是寡言的性子,进门后简清也只听他说过一句话。
雷山一挥手,几个漕帮壮汉也随他一道离开。
金谷在他们背后哼着不知道是哪里的小调,走路七扭八歪,出门时还转了个圈,有些疯癫的样子。
简清送他们出门,折扇掩住金谷半张面孔,远远望来,一双眼睛里并无半点柔情,桃花眼灼灼发亮,全然是迫不及待的亢奋。
简清手一顿,转身进了大堂。
进门前能与雷山并肩的只有金谷一人,离开时却多了一人。
肖勉和金谷一同落后雷山一个身位,他冷冷看了金谷一眼,“就你有张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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