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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夜里,阿布吉说那人没动静了,他把吊篮拉上来,看见吃食原封未动,阿布吉很担心,就爬下去看了。
他回来告诉我们说那人病得很厉害,他脑袋发烫,浑身发凉,连水都喂不进去。
这人应该对郡主很重要,我们怕他死了,所以赶紧商量了一下,让阿布吉下去把他背了上来。”
“我打断一下,”
江希月出声,“你们私自把他拉上来,为何不派人送信给郡主知道一下?”
“我们本来是想和送饭的丫鬟讲一下的,可那人不让我们说。
他说他是郡主的哥哥,现在遇到了危险,她才把他藏了起来,如果我们告诉郡主他生病了,难免让她操心,不如等养好了身子再说。”
江希月心里暗暗摇头,这是她第一次和越族人打交道,没想到这些人心地还挺单纯的。
也有可能是这些人自小被关在洞穴里,不知人心险恶,没有防备意识。
“那么他是怎么.....露出真面目的?”
她斟酌了下词句。
纳兰锡彦心情沉重,叹了一口气:“昨晚他身子大好了,就主动提出来要回地牢去。
我们知道下面的条件很差,就挽留他在上面多待几日,把身子再养一养,可他婉拒了,还说前几日对我们态度不好,向我们道歉。”
“我们几个都觉得过意不去,就留他再喝一次酒,他同意了,还提议所有人一起。”
“郡主本就存了许多好酒在这儿,我们搬了几坛出来,边和边聊,直喝到半夜才尽性,当时所有人都醉了。
我迷迷糊糊中看见他爬下了地洞,随后我们都睡了过去。”
说到这里,纳兰锡彦面露苦涩,声音里带着颤抖和愤恨,“到了后半夜,此人竟然又偷偷爬了上来,他趁我们酒醉酣眠,毫无抵抗之力,就用刀把我们一个个......全部都......”
他没再说下去,可江希月已经清楚了一切。
“你们忘记锁上地牢了,也没有把软梯拉上来,对吗?”
她问。
那个叫阿布吉的男鬼遗憾点头,他沮丧道,“是我的错。”
“这怎么能怪你呢,”
纳兰锡彦转头对着他,“我们都错信了他。”
“可他也太狠心了!”
他的音量陡然拔高,声音里充满了愤怒,“醉酒前我们已经说漏了嘴,告诉了他出口的位置,他明明可以趁着我们熟睡偷偷溜走,可他却选择在走前杀光我们所有人,连最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江希月汗毛倒立,怎么还有孩子!
刚才尸堆里没有看到啊。
鬼魂集结成的影子动了几下,一个神色悲戚的女鬼飘出来,身边紧紧挨着个细小的鬼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小鬼。
纳兰锡彦痛苦道:“这是我与丫鬟生的孩子,那人无声无息,用刀将我们一个个全部捅死,“他眼中带着恨,“那时我刚好醒来,亲眼见到他一刀扎在我胸口上。”
“他残忍地杀光了所有人,又把我们的尸体堆在一起,想放一把火烧了我们,这时我那两岁的儿子哭了起来......”
纳兰锡彦声音哽咽,语气悲凉,“他简直丧心病狂!”
他神色极其痛苦,回忆着人生的至暗时刻,就是这一眼,让他根本无法瞑目。
缓了好久,他重又开口,“我儿死前的哭声嘹亮,声音在这岩洞里回旋良久,深更半夜尤其清晰,或许是这个原因,那人生怕自己的恶行被人发现,还来不及放火,就匆匆走了......”
纳兰锡彦说完这一切,鬼影渐渐靠近他家人,他们的鬼影重叠在一起,却再也无法拥抱,他说:“也好,我们这些人可以一起走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江希月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一家人一起生,一起死,或许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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