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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写了潦草的国泰民安的绸带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背后的一行小字转瞬即逝。
等待着下一个翻看祈福带的有缘人掀开这一角。
追命看她走路用力的样子,知道她这是气又不顺了。
思索了一下自己又哪里惹了小祖宗不高兴,无果。
只好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雕花木盒,“喏,不知道是谁的珠钗落在了我这里。”
他语气带着点暗哄和调笑,小巧的雕花木盒在他手里不经意的翻转着,像个鱼饵。
“哼。”
桑菀轻哼一声,脸上却很好哄露出笑意,眼睛亮亮的伸手去拿。
追命在逗逗她和递给她之间犹豫了一瞬,看她满脸期待的不得了的样子,上扬的手还是凝在了原地。
雕花木盒通体雕凿了纹样,触手滑腻,锁口下方还镶嵌了通透的白玉。
轻轻打开扣锁,黄花梨的辛香淡淡的散开,里面正躺着那支嵌红宝莲花并蒂掐丝簪。
桑菀翻来覆去的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喜欢的不得了,“崔略商,你帮我带上好不好?”
她言语中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
追命却僵在原地,他的心脏在短暂的停顿一瞬后猛烈的跳动起来。
发簪本就有结发之意,让一个男人给自己戴上发簪,代表着何种含义可想而知。
更何况,这是一支并蒂莲发簪。
他的嘴唇嗫嚅着,喉咙却干的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心乱如麻,脑子里充斥着很多光怪陆离的影像,可是对着她那双盛满了期待和纯粹的欢喜的眼睛,竟然也神使鬼差的抬起手……
追命也说不清这一刻他到底在想什么,像是被什么近在咫尺的东西蛊惑了,让他忍不住朝着一个美丽易碎的梦靠近。
不计一切的瞬间短暂又漫长,等他收回手,并蒂莲发簪已经稳稳的绾在了桑菀的发间。
第一次见她戴这样艳色的珠钗,像是在绸缎般的乌发里开出了娇艳欲滴的花,珠钗上的红宝石与她眉心一点朱砂痣映衬着,眉眼间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瞬间淡了,衬的她的姿容艳丽起来。
当真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追命不是问心有愧,一定早已豪爽的笑着赞她。
可是此时他却不发一言,有些失魂落魄的缓缓放下手。
桑菀满心满眼都在漂亮的珠钗上,她收到过各种珍贵的法器符纸、稀有材料,从来没有人送过她这么精致的发簪。
原来她竟然也是这么喜欢的。
不然心里怎么会感觉像是有一万只蝴蝶扇动着翅膀。
一向活泼的有点闹腾的小姑娘也奇怪的没发现追命的异样,颤抖的眼睫向下。
木盒孤零零躺在她手心,盒底赤裸的对着漆黑的夜色,一行诗刻在上面。
“花无尽,月无穷。
两心同。
[1]”
她喃喃自语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可是她话音刚落的时候,两个人都似有所觉的怔愣着抬头看向对方。
世界仿佛都只剩下彼此。
她细若蚊蝇的念语像是一道惊雷,像是蜻蜓忽的低飞,春雨骤然而来。
桑菀感知着那一瞬间,红晕烧上脸颊,冰融的春水在她心间漫过,水盈盈的眼睛泛起灼意,她的眼睫慌乱的颤动,却还是忍着那一刹那的兵荒马乱看向他。
追命不敢再直勾勾的凝视她,他几乎想要逃走,可偏偏腿像是注了铅水一样,让他只能站在原地对上她那双水艳的眼睛。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他的手紧紧蜷缩着,任凭内心波涛汹涌、思绪乱飞,仍佯装镇静的勾起一抹笑,逃开她的眼神,“天都这么黑了,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他的笑并不洒脱,反而有些沧桑,透着半生的失意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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