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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摇光留下这么一句话实在叫人徒生恐惧,姚复看完之后面色倒也如常,只是将那信纸凑近了烛光,须臾之后便只剩了一缕青烟飘散。
守孝二十七日后太子就临朝称了帝,不过是登基大典还没办。
现下新帝还没什么动作,朝中和地方形式都稳如泰山,现在这个时候造反讨不到好果子吃。
尤其是阳城离长安不远,而河南河北都有精兵驻守,尤其是启封。
那个屈郢姚复没听说过,不过他在会稽造反倒是天高皇帝远,一时朝廷也是鞭长莫及。
他现在还未曾从街坊里听说过有谁造反,想必那屈郢还没掀起多大风浪。
而应摇光得了应琼的消息,这些日子在阖闾城,离会稽那样近,消息也应当传的快一些,听说过也不足为奇。
可这信件送到他手里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十几日来那屈郢势力的威风也没传到西边来,大概已经归于沉寂了。
应瑕挥手拍散了那一缕烟尘,脸色在烛光下晦暗不明。
两人一同盯着那烛光,良久沉默无言,最终应瑕猝然开口:“你怎么打算。”
姚复呼出一口气,惹的烛火微微一晃,又是一阵沉默,应瑕双手交扣,手肘撑在桌上,下巴托在手上,也出神地看着雕着简陋花纹的铜制烛托。
“再观望观望吧。”
姚复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拂袖离开了。
这便是不想反了。
应瑕笑了一下,吹灭烛火。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不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偏要做那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腥风血雨里谋生活的勾当?
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自然会有人为某个飘摇的想法添薪加火。
应瑕站起身来,退坐到床上,看着洒落在地上的月光,缓缓仰躺下去。
正戏快开始了。
国丧的一年格外平静。
只是到了年末,忽然传来了会稽那个屈郢占山称王,率兵攻陷扬、江二州,定都于建康,还自立政权,国号定为“楚”
的消息。
这些日子那个屈郢的事迹传的沸沸扬扬,传闻中他战无不败,扬、江、杭三州的官兵前去剿匪,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下百回,竟无一次获胜,甚至有不少官兵倒戈。
民间传的是这些人都折服于楚王的神威之下了——
一时间屈郢战无不败神兵降世的佳话传的到处都是,这将近过年的姚复还见了不少把他制成年画出去售卖的。
“有什么说法吗?”
偶然一次谈起屈郢,姚复更好奇的还是他的国号,不由询问。
彼时已经将近年关了,银杏弄了一地春联红烛,家里几个人在地上挑挑拣拣,好过年了贴上去。
新涂没有什么文人雅趣,也不怎么讲究,随便拿了一套便回了自己院里,张罗着要贴上了。
应瑕停下手上拣蜡烛的活,半抬着脸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随后又抬眼看了一眼左脚跨进门槛准备说事的司空谷。
司空谷还是那一袭黑不拉几的奇怪套装,手里依然拿着那小本子,姚复知道他耳力不错,想必也听到了,便连重复也没有,只抬眸询问。
“……”
司空谷一时有些无言,脚上四平八稳地跨过门槛,走到姚复面前:“屈郢单字楚,自称屈平之后,有归楚之意,扬言光复楚国,故而国号楚。
也不排除……”
司空谷微顿了一下,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随后接着说:“……不排除他只认识这一个字。
我听说他除了自己的名字,十字不识一,不过是个空有匹夫之勇的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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