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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打开门,看到不是申先生,也不是萧淮,更不是见过的谁谁谁,而是面目生疏的两人,登时愣住了。
只听那敲门的青年问道:“老人家,请问裴瑾裴大人现下可在府上?”
老人家王伯关键时刻回了神,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稳得如座泰山。
他正了正身,右臂向侧方一震,将手里提着的竹竿震到了犄角旮旯,接着,对门槛外的两人骤一抱拳,满身豪气地嘶声道——
“迎八方来宾,纳四海福源!
二位阁下莅临,蓬荜生辉,不知,有何贵干?”
来自八方的两人:“……”
来送福源?
王伯跟在裴瑾身后跨进了正厅。
厅中站着两人,一身玄黑窄袖长袍的男子负手立于正中,他背对着门口,似不知人来,身旁的灰袍男子便提醒道:“大人,裴大人来了。”
男子转过身,见到来人,他顿了一瞬,方上前两步抱拳迎道:“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宋司竘,见过裴大人,在下奉了圣谕,随大人去北阳州一趟。”
灰袍男子也跟着抱拳道:“卑职锦衣卫千户应沂清。”
裴瑾不动声色地扫过两人,抬臂回礼:“有劳两位。”
都是皇命在身,互相也不客气,宋司竘说:“圣上有示,此次行动我等皆听凭大人差遣,除了我二人,另有在护龙大街上候着的二十弟兄,喔……大人莫怪,兄弟们不便进巷,我便做主让他们先候在外头。
不知大人可收拾妥当,大伙也好尽快启程。”
他说着话,也未作遮掩,明着向人递去打量的眼色,裴瑾只当未瞧见,说:“裴某听闻锦衣卫有一宋佥事,乃侦查好手,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想来说的正是宋大人了。
裴某惭愧,对北阳州人生地疏,此行还赖宋大人多费心了。”
这是顶始料未及的高帽,宋司竘险些没压住自己将挺的胸膛,他不由得想:早知此人惯是个会讨好人的,怕是做商做出的习性了,逢人都要捧上一脚。
不过也确实好听,怪不得入了上头的眼。
只听捧脚的又说道:“府中人不知礼数,不免怠慢了两位,我着人备些茶点,二位暂且歇着,我稍作收拾便可上路。”
宋司竘一抬手,“裴大人不必费心,我二人站着便可,还请裴大人快些收拾,此行得了圣令,耽误不得。”
裴瑾不强求,正要点头,门口慕昕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和他一般高的丫鬟,两人手里各捧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袱。
宋司竘见状,右眼皮跳了三跳,“这……都是裴大人要带上路的?”
语气中似是压抑着什么,他绷起脸,“裴大人,此行并非游山玩水,马不停蹄,轻装简行的好。”
虽说是劝戒,但明耳人都能听出话里的夹枪带棒。
裴瑾却未见恼怒,浅淡的眉眼间倏而漾开一个无奈的笑,乍如清夜间一现的娆娆优昙。
“让两位见笑了,还请稍歇片刻,待裴某与府中人整理一二。”
宋司竘被软绵绵地堵了个实在,在心头恨恨地骂了一句:“呔!
狐狸精!”
立马换了张脸面,向裴瑾道说先回护龙大街等候,接着一刻未停地大步跨出了裴府,仿佛多呆一会就会沾染上什么似的。
留下了从头到尾只说过两句话的应沂清。
大厅内的所有视线一下子汇聚在他身上,他无声地抿了抿唇,说:“卑职在此等候大人。”
应沂清度时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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