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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青衣们立马悄声离去。
雕花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谢珩把手中酒杯放在桌子中央,暗藏的机关发出细微的声响,一副画自横梁后滑出,挂在了半空中,恰好在他对面徐徐展开,这画中人呈坐姿,画像大小与真人一般无人,此刻悬挂的位置又极妙,看起来竟像是正与谢珩相对而坐。
他凝眸看着那副画,满目温柔,又掺杂着几分求而不得的伤情之色。
温酒顺着谢珩的视线看去,细看这画中人之后顿时眸色微滞,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画中风雪茫茫,有一年轻女子坐在火堆旁,穿着淡黄色的罗裙,披着厚厚的白狐裘,墨发被风吹得凌乱,素面朝天,唯有坠在眉间的那颗琉璃珠子格外引人注目,那女子目视前方,面带三分笑,看似温良,却又精明狡黠。
分明就是温酒二十来岁时的模样。
她看了画像许久,然后侧目看向身侧那人。
谢珩举杯敬画像,动作好似已经做了千百次般自然而然。
他倾杯饮尽,眸色暗淡道:“今日之事若传到你耳中,你是不是又觉着我是在变着法子羞辱你,然后拉着孟乘云一起商量着怎么杀了我?”
“温酒。”
谢珩轻唤了画中人一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为孟乘云一掷千金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就不知道花点银子治一治自己的眼疾?那么个薄情寡义的伪君子,你还上赶着对他好!”
温酒在边上听着,忍不住说:“那你每回看见我都是一副我欠了你几百条人命的臭脸,也不曾流露出半分对我有意的心思啊。”
她知道谢珩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仍旧继续道:“你还同人说什么求娶过我,你什么时候……”
温酒说到一半,猛地抬头看向那副画,忽然想起了那一年的冬天。
那时候,谢珩也才二十出头,还没当上摄政王,朝中那些各怀鬼胎的老臣最讲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带兵在边境苦战之时,时常腹背受敌,缺衣少食分外艰难。
那一年天寒地冻,两国交战死伤惨重,粮尽援绝,千军万马困于幽谷,寸步难行,是温酒带着大批的粮食和寒衣冒雪去接应。
那天夜里风雪如盖,天地苍茫成一色。
温酒和谢珩在火堆旁相对而坐,见他寒意满身,便将随身携带的酒囊递了过去,“天冷,喝口热酒暖暖身。”
谢珩也不再提那些旧怨,接过去就仰头喝了大半,大大方方地说了声:“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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