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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兰筝莞尔,捏着那鹊羽轻轻扫了下小狗的鼻尖,施未便能瞧见她葱白的手腕,又想起来何以忧,想起那人弹琵琶的手也是这般,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可是何以忧一曲弦音能要人命,歌楼舞伎能有什么呢?若是她有所依,应也不会怀着自己去投河……
“一定很辛苦吧?”
施未喃喃低语,历兰筝微睁着眼:“嗯?你问我吗?”
施未哑然,不知道该应,还是不应。
历兰筝却当如是,笑着:“没有很辛苦。
家中父母恩爱,我前半生备受呵护,而今要闯荡江湖,也是有人相知相伴,只要跨过眼前这道坎,便好了。”
“哦,那也,很不错。”
施未思绪浮沉,他记得要回答历兰筝的话,心却还沉在往事的长河里。
他的母亲,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去到那条河边的呢?她在冰冷的河水里不断下沉的时候,还死死护着自己的肚子,是不是也十分的不舍?
那混乱的世道啊,竟然才过了短短二十年。
施未垂着眼帘,心里乱糟糟的,剪不断,理还乱。
他想,他大概是头一次尝到思绪万千的滋味。
“若不是你们母子俩,他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我鬼道也不至于衰败至此。”
何以忧的话,像一把迟来的刀子,穿过重重岁月,正中他心脏。
施未心头闷痛,微低着头,将怀里的小狗儿还给历兰筝:“给。”
豆豆也很乖巧地趴回了主人肩上,历兰筝见他脸色不好,关切问道:“你不舒服吗?”
“没事。”
施未摇摇头,强打起精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带钱老先生离开?”
“等临渊的剑匣送来,就走。”
历兰筝解释着,“文长老说,最好还是对比一下,免得再出点纰漏,大概,还要再过一日吧。”
“一日。”
施未顿了顿,“还有点时间。”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房去了。
历兰筝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还有些担心,但见曹若愚也跟着,便没有追过去。
施未头重脚轻地回了房间,门都没关,就整个人往床上一摊,曹若愚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两眼,很快就进来了:“你怎么了,三师兄?”
“心情不好。”
施未一时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毕竟他也没有办法确定,历兰筝就是他母亲的转世。
若是真的,他现在就是替母出嫁……
施未猛地坐起身,他奶奶的,好让人绝望的关系!
他抬眸,曹若愚正傻愣愣地望着他,施未头疼,又骨碌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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