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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屏之隔的尚柔苦笑了下,反正在至亲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自己嫁的郎子就是这模样,怪自己命不好,还有什么办法。
太夫人知道她不高兴,示意一旁的女使斟酒,让大家一同举杯,笑着说:“家里难得凑得这么齐全,等再过上半年,你们姊妹一个个都出阁了,只怕家里就冷清下来了。”
申夫人道:“阿娘别忧心这个,孩子们大抵都嫁在上京,想什么时候见,传句话就回来了,值当发愁吗。”
边上的绵绵看了母亲一眼,眷恋道:“要是爹爹和阿娘往后也在上京就好了,我想你们了,随时能去见你们,外祖母想你们了,你们也可以来看外祖母。”
申夫人道:“江陵那么些产业,倘或要回来,得先处置好才行。
这次回去我就安排起来,把能出手的都出手,外面的生意也收拢些,慢慢都转回幽州来。
我们年纪一年大似一年,我也想着落叶归根来着,总是再耗上年的,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阖家搬回上京,一家子在一起,也好享天伦之乐。”
大家都说好,江陵府毕竟只是做买卖发家的地方,申家的根儿还在幽州,不管家业多大,终究是要回来的。
闲谈间,话题又转到绥之媳妇白氏身上。
白氏过门三年,一直没有好消息,元氏急得不知怎么才好,已经打算替绥之张罗妾室了。
不想白氏上月诊出有了身孕,到如今肚子吹气似的长起来,才五个月光景,起卧都有些费劲了,这阵子一直在自己院子里养胎。
太夫人和声说:“还是要多走动走动,将来生产起来不那么费劲。”
白氏腼腆地道了声是,“我近来常在园子里转转,好像没有先前那么爱犯困了。”
“头几个月害喜,眼下过了性儿了。”
凌氏说着,打量了她一眼,“我瞧肚子大得很,该不会是个双伴儿吧?”
如今年月,生双伴儿很要担风险,太夫人嘴上不说,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只道:“我当初生大哥和二哥,是南讲堂巷的崔婆接生的,这上京好些人家都请她坐镇,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池。
如今虽已经收山了,但只要咱们家去请,她必定会来,这就没什么可愁的了,就算是双伴儿,她也有法子保得母子平安。”
说着想起张秩的妾室来,对凌氏道,“你院里那个也快临盆了吧?万要提前预备起来,防着忽然发作找不到接生的。”
凌氏讪讪应了声,说起丈夫的妾室有孕,当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张秩今年也三十八了,这么大年纪还弄出个孩子来,说出去有什么光彩!
她有时候去那妾室院子里转转,也爱说两句酸话,不是说人家老蚌生珠,就是在人家脸上挑刺,大惊小怪地说眼下又长出几道皱纹来了,“果真上了年纪还担身子,费精神得很呢。”
当然这些不足为外人道,饭桌上也不必深聊那些琐事,大家照旧热闹地敬酒布菜。
秋日的日头虽不像之前那样毒了,但依旧照得满院光瀑,花坛里栽种的菊花竞相盛开,黄的紫的凑在一处,把这佳节衬托得愈发生动起来。
一顿饭罢,大家起身走动,花厅里的屏风也撤了,那些专程来瞧未婚妻的新郎子们,到这时才和未婚妻坐在一处喝茶说笑。
肃柔望了望至柔的郎子,扶风郡公家的公子,有个很温润的名字,叫苏润清,当真是人如其名,一派不激不随,不骄不躁的样子。
坐在那里静静笑着,别人高谈阔论的时候,他偶而与至柔交换下眼色,眼里也是满满的温情。
肃柔安然了,心下思量,想是老天爷怜她们姐妹自小没有父亲,婚姻上给予了最大的福分,至柔也觅得了一位好郎子。
自己呢,和赫连颂从相看相厌开始,吵吵闹闹地走到今天,虽然他像块甩不脱的麦芽糖,但自己逐渐也适应了他铺天盖地的热情,有时不见他,心里反倒莫名发慌。
这时盯了她半晌的绵绵终于开口,“二姐姐的步摇真好看,往常没见你戴过,是新买的吗?”
边上的赫连颂微微挺了挺腰,高深地端着茶盏抿了一口。
肃柔不便在姐妹们面前显摆,只是含糊应着:“今日过节才戴的……”
绵绵立刻明白过来,“一定是姐夫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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