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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星殿后方有一片苍林竹海,这里箭竹成簇,异常繁茂,围辟出一方清幽的小天地。
竹林当中有一条卵石砌就的水渠,渠中水为从咸池引流的灵泉,灵雾氤氲,灵气充盈,绿竹环绕一座八仙亭,亭内摆置有坐具和煮茶的器具,这是昆仑君公务累了之后的休憩之所。
沈丹熹以前是熟悉这个地方的,她有时来找父君请教课业,在这里等他忙完公务,会在这个亭子里小憩,听风拂过绿竹,竹叶沙沙地响。
竹林深处,便是昆仑君闭关清修的洞府。
沈丹熹扬眸环视了一圈这个曾经熟悉而现在陌生的地方,风吹拂入竹林,有细碎的铃音飘入耳中。
在柔软低垂的竹梢尖上,悬挂着几串风铃,冰片、贝壳、玉石所制,中心处挂着绘有画像的绢布,这里的绢布上画的不再是小猫小狗,而是合乎昆仑君心意的山水图景。
穿越女的痕迹,真是无处不在。
她的目光在铃铛上略略停留了一下,沈瑱立时察觉了,想起她曾叫人撤走熹微宫内的所有铃铛销毁,沈瑱便也扬袖轻振,竹梢上摇晃的风铃随之消失不见,林中又只剩下沙沙的竹叶声和潺潺流水声。
沈丹熹见了他的举动也当做没见,跟随他一同步入林中八仙亭。
这里只有他们父女二人,再无旁人,沈丹熹与沈瑱走到如今,父女之间的裂痕已到了外人都能窥见的地步,实已没有什么话可说。
沈瑱叹息一声,还欲弥补与沈丹熹之间的裂痕,温声道:“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沈丹熹问道:“父君想听什么话?”
沈瑱往她面前桌上送了一杯茶,“我们父女似乎许久没有对坐谈心了。”
沈丹熹垂眸看了杯中茶水片刻,唇角勾了勾,“怎么会许久呢?大婚前夜,‘我’与父君不是才促膝而谈,聊至夜深么?”
是啊,大婚前夜
,他们分明还是父慈子孝,和乐融融,也不过月余的光景,他们何至于就成了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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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虽不愿意说出口,但我已然知晓你心中有怨气,这次入契心石,我本想能借此机会,让你和殷无觅解除误会,消除你心中怨念。
沈瑱说着摇头,但显然并未如我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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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视着眼前这个让他感觉陌生又熟悉的女儿l,继续道:“你以前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会向我倾诉,为何现在不愿与父君敞开心扉了?”
沈丹熹听了这句话,却啼笑皆非,良久后才道:“看来父君是真的忘记了,我向来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有什么怨气,我自己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找人讨要回来的。”
就连羽山那只孔雀都知道她是什么性子,都曾对穿越女产生过怀疑,沈瑱却不曾怀疑过。
他不仅没有怀疑,就连她原本的样子,他都不记得了,他心目中的“沈丹熹”
已经彻底被穿越女留给他的印象所覆盖住了,完完全全已没有了她的痕迹。
从她回来至今,没有一次,沈瑱是站在她身边,为她撑腰的。
直到方才在晟云台上,他都还在维护殷无觅。
试问,她还怎么敢相信他?还怎么敢向他敞开心扉?
她甚至怀疑他。
正因为有昆仑君坚定不移地站在沈薇背后,接受了她的那些改变,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才没有了旁人提出质疑的余地。
沈丹熹看见沈瑱皱起的眉头,他显然觉得殷无觅便是她发泄的对象,当然,这种猜测倒也没错。
她没有碰他斟的茶,也不想在此多呆,站起身道:“看上去,在您心中,殷无觅似乎比我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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