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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姜醒舔舔油汪汪的红软嘴唇,又低下头去吃面了,于是没看到裴律黯沉下来的眼底和不自觉捻动的手指。
即便开了静音,手机的呼吸灯仍是很频繁地闪着,那头疯狂的催促,裴律不理,气定神闲地拿起一个山竹给姜醒剥起来,嘱咐他不要过于担心数据和论文的事情。
“鉴裁组那边的人已经联系好了,学管委最近在换届,董事会内定的候选人呼声高,但前科太多,洗不干净的,最后肯定还是胡一鸣上。”
“你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别听外面的传言,也别自己乱想,好好吃饭,别让我担心。”
姜醒吸了一大口面条,嚼嚼嚼,咽干净意犹未尽,懒洋洋道:“裴律。”
“你好啰嗦。”
裴律冷笑一声,手上继续给他剥昙花不止一现裴律挑了挑眉,懒得拆穿他这种自以为能转换话题的行径。
“我打算给唐老写一封邮件,你觉得怎么样?”
裴律拿纸巾擦了擦他沾着椰奶的嘴角:“写信说什么?”
“不说什么,”
姜醒吸了面条,口齿不清道,“那篇论文我不想给中心刊了,就想给懂的人看看。”
裴律一怔,是他狭隘了。
他下意识以为姜醒是要搬唐老出来撑腰,但那就不是姜醒了。
姜醒只是很单纯地想把自己的心血发给一个“懂”
的人读,懂专业,也要懂他,大概是女为悦己者容,文给知己者阅的意思。
“好,发吧。”
姜醒翘了翘唇,低垂着头,露出白瓷一般的颈间皮肤,偶尔用薄棉拖鞋尖碰一碰另一只脚的足跟,有时会不小心碰到裴律的脚尖,裴律又碰回来,不知道谁是故意,谁是无心。
这天不算太热,就没开空调,绿色的风扇轻轻摆着头,吹起《致命元素》的扉页,窗台的两盆绿植,海棠和绿藤,叶子沙沙作响。
裴律生出一种错觉,姜醒也是一株开在夜里的昙花,枝叶已经蠢蠢欲动,但花苞还未绽开。
但很快就要盛放了,很快,他会野蛮生长,肆烈灿烂,但绝不只一现,倔强顽强如姜醒,裴律想做他的土壤,他的养分,他的空气、阳光和水,倾尽所有保有他的纯真粲然、热烈隽永。
姜醒被那样深而复杂的眼神看得有点局促,两腮一鼓一鼓地进食,假装很忙,又灌了一大口茉莉椰椰。
他顶着压力抬眼,台灯暖黄色的,把裴律鸦黑的眉眼衬得像一潭深邃星池。
姜醒有一瞬失神,《夏夜晚风》都放完了,下一首是《cantwithoutyou》,他蠢蠢欲动,握紧了筷子,喉咙滚动:“裴律。”
“嗯?”
“这首歌是柯蒂斯写的。”
一个澳洲年轻男诗人歌手,姜醒问,“你觉得好听吗?”
作者也是主唱,很年轻的男孩子的唱腔,混着一点沙哑,把夏天的夜晚唱得昏暗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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