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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叫宋槐,北宋的宋,槐花的槐。
“你每天洗几辆车?”
他随意翻翻,薄而脆的纸刺啦刺啦响,“你还能做外卖?美团?”
“七八辆左右吧,主要是同城跑腿,有时候也送货。”
“叫什么名字。”
“你要下单么?”
宋槐终于看到希望,假如这个月多赚一单,三四百块钱,月底不用饿肚子,能给妹妹买双新鞋,还有看中的新手机,一千八,照这么下去再攒半年不到就够买了,“领券有满减优惠,关注我们店铺,五元代金券,您看一下吧,沃尔沃的货全新正品,车翼,后视镜和摆臂,”
“不啊,只是问问,”
他打断她,目光慢悠悠收回去,看着手机屏幕,语气大有看不起的架势,“我不可能在这儿买东西。”
宋槐眉梢下意识皱起。
心脏陡然皱缩,温诚像掐着她的血管,让她浑身不自在,双手默默攥紧衣服,看他在光下低垂的眼睫,纤长,浓密且翘,以及高挺的鼻梁,似乎每一寸皮肤肌理都在轻蔑她,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我们店挺好的,”
她仍在据理力争,“老板他经常让我结账的时候抹个零。”
“嗯,”
他满不在乎的随口敷衍一个字,“好。”
她再怎么解释温诚也无动于衷,讨厌一个人很简单,看不起一个人也简单,他觉得磁场这个东西很奇妙,譬如宋槐这类奇葩,存在感极强。
“姐姐!”
崔宣两只小手拍门,她力气小,推不开。
“你妹妹?”
他问。
“嗯。”
在宋槐准备起身开门前,温诚长臂一拽,已经让孩子进来了。
小女孩大眼睛,鼻尖小巧,婴儿肥很明显,走路也不算很稳,余光中看到宋槐把孩子揽进怀里,悄悄问点什么。
小姑娘对她绽放笑颜,趁机捣蛋,小手快准狠抓掉她的发绳,她头发一散,温诚嗅到很劣质的香精洗发水味儿,他一抬眼,看见她笑着扎头发,略起皮的嘴唇咧着,眼睛弯弯的。
两人视线一对冲,又都挪开眼,宋槐立马收敛笑容,嘴唇抿成一条线。
温诚看到了她略微起皮的嘴唇,忽然觉得很难看,什么年代了,竟然有人这么不修边幅。
“姐姐,作业写完了,两页口算,一页应用题。”
“写完就对答案,去,拿答案,在桌子上,别把衫阿姨的杯子摔地下啊。”
孩子走了几分钟,又在门外敲玻璃,温诚给她开了门,垂眼扫见那小手费力的揪着两本花花绿绿的书,一本口算题卡,一本学前读物,配色插图都特丑。
温诚看宋槐脚尖有些外八的坐着,姿势很随便,脊背略微弓起,两手平摊那书,仔细检查作业,眉眼和洗车时同样专注。
不过说话也难得有了温度,失去锋利棱角,和小女孩儿头挨着头,口中念念有词,二十以内加减法,念题算答案,还告诉她以后该怎么做,记得写单位,不要粗心算错....到后来就滑稽的让他想笑。
“如果我被叶子割伤,会不会遇到菲力王子?”
小姑娘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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