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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传自楼下,朱赐秀探头看去,只见湘庭楼一角靠着一个落拓书生,衣衫褴褛,头戴方巾,约四十来岁,正摇头晃脑,自得其乐。
朱赐秀心想,这是个爱酒的人,离得这么远,酒气也给他嗅到了。
钟小小也已看到了书生,大声道:“朋友,上来喝一杯吧。”
她性子洒脱,其时古礼甚严,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抛头露面已是引人侧目,如此不顾礼仪,当众招呼别的男子同饮,更是令人惊诧。
那书生也微微一愣,哈哈笑道:“哈,不打扰二位吧。”
口上说的客气,脚下却已快步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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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早已候在楼梯口处,书生虽然寒酸,但里面的二位却是使惯了银子的主,因此对书生也客客气气。
书生来到雅间,拱拱手笑道:“多谢,多谢。”
朱赐秀起身相迎道:“兄台不必客气,请坐吧,小二,备碗筷。”
不用他说,小二也已准备一副碗筷放在书生面前,但他似乎只对眼前的美酒感兴趣,自顾自斟了满满一杯,浅尝一口,只觉满嘴醇香,忍不住道一个好字。
朱赐秀见他一脸陶醉,肚里的酒虫也被勾了起来,便又吩咐小二道:“店家不要小气,拿一坛来。”
小二吃惊道:“公子爷,这一坛酒最少也有十斤,几位爷喝的完么?”
钟小小道:“别啰嗦,让你去拿就去拿好了,喝不完,姑奶奶留着晚上洗脚。”
朱赐秀哈哈大笑,从怀中摸出两锭银子,扔给小二道:“别怕没钱给你,只管上吧。”
小二喜滋滋去了,不一会便捧了一坛酒过来。
朱赐秀给自己倒了一碗,又给钟小小换了个小杯倒上,哪知却引的她不满道:“换大碗来,小杯怎么过瘾。”
朱赐秀只能又给她换了大碗,二人端起酒碗,朱赐秀道:“兄台是文人,在下却粗野惯了,失了礼数,兄台莫怪,请!”
说罢咕噜噜将一大碗酒喝干,转头一瞥,只见钟小小喝的却不比自己慢,心想:钟姑娘的性子可一点不比男子少洒脱。
书生见这二人如此豪爽,开怀大笑道:“原来二位也是性情中人,李某今日便交了二位这个朋友,干!”
说罢将酒尽数喝干。
三人又连碰数碗,朱赐秀酒量尚浅,已微有醉意,抬头却惊奇的发现,那书生面不改色倒也罢了,钟小小竟也毫无变色,反倒是自己出了丑。
书生喝的兴起,道:“俗话说酒分三等,一等酒绵厚醇香,二等酒甘冽火辣,三等酒苦涩粗麻,此酒虽未占“绵厚醇香”
中的绵厚二字,但醇香却是极品,可以算得上酒中二等上品了。”
朱赐秀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说酒,好奇问道:“难不成这喝酒也有说头么?”
书生道:“那是自然,天下酒类众多,再加上地方小酿,更是多不胜数,但自古以来出名的却屈指可数,太白云:鲁酒如琥珀,汶鱼紫锦鳞。
山东的酒,色如琥珀,味道芳冽,但多了一丝霸道,少了三分绵柔,所以山东大汉皆爱饮此酒,鲁酒可为酒中一等下品。”
朱赐秀与钟小小二人皆在山东逗留过不少日子,那里的酒自然也喝了不少,闻言点头赞同。
书生又道:“杜子美诗云:蜀酒浓无敌,江鱼美可求。
四川的酒,香味浓郁,但少了一点清甜,可算得上一等中品。”
蜀酒自古驰名,唐宋时期更是皇家御贡,没想到在书生口中,依旧算不得一等上品,这不由的二人好奇到底什么酒在他眼里才算的上一等上品。
书生继续说道:“闲倾一盏中黄酒,闷扫千章内景篇。
力比鹅黄酒,功如狐白裘。
绍兴黄酒,味道偏甜,文人雅士多爱此。
饮遍长安酒,春风送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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