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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扶疏紧跟着在他眼前站定。
“倒真是生了气,”
姜扶疏叹道,燕琅一句话也不与她说道的。
她眼波一扫,“若是平日大都护生气了该如何?”
这话是问魏迟的。
魏迟想着自己等下免不了的一顿打,幽幽道:“平日常人都是惹不得的,只得待他自己气消了去,夫人现在还是别去触大都护霉头才是。”
姜扶疏敛了敛袖,轻声笑了:“知晓了。”
她施施然出了门,四下一打量已然瞧不见燕琅的身影。
心绪略转,她先向身后的泠川低低吩咐了一声,便转了方向朝着书房走去。
姜扶疏其实也有些把不准自己归不归属于常人一列。
只是燕琅本来就是避着她不见,再经历此,若不去软声几句,只怕两人间真就此冷下了。
那样并不是她乐意看见的。
姜扶疏行至书房门口,便看见房门并未合上,她略一顿足——燕琅是在等她。
再入书房,便觉出一种冷清的静来。
房内未燃灯,此时金乌西坠,房内已显出一片昏暗的灰朦。
燕琅坐在案前,落于明暗交杂之处,此时正低头处理着手中的公文,
看着这下子倒是安然无恙。
姜扶疏想着,行至案前为他点燃了案上的烛台。
燕琅抬起的眸间清楚印出了橙黄的烛火与姜扶疏的脸。
姜扶疏缓缓朝他漾出一抹笑来,秾丽而无害。
燕琅抿了下唇,又静静垂下眸子,不理。
姜扶疏也并未出声扰他,在一旁无事,索性跪坐在旁为他研起墨来。
今日房外秋风稍急,卷着落叶打着旋儿,阵阵呼啸声透过了窗格子。
燕琅原本在公文上的注意力不知何时落在了那掌着墨锭的手上。
姜扶疏用力匀且缓,轻重有节。
一派的不疾不徐之风。
燕琅心中骤然多了几分闷意。
举止有度是她,飞扬跋扈是她,蓄意诱人是她,无助可怜亦是她……
但终究在他面前,她的步履是从容的,眸间雾岚之下的真心是捉摸不定的,他已经有些猜不透面前这个女人下一步的落处。
他手下微紧,别过了脸去。
眼下的公文却终究入不了眼。
砚好了墨姜扶疏才放下墨锭,方觉燕琅已是许久未落笔,她看了看他才说道:“大都护不必生气,你我夫妻一体,所有之物,用途皆在你我,不必分彼此。”
她言辞恳恳,燕琅看来,冷冷的目光似凝滞于她脸上,出声之间已是隐忍不住的怒意:“你是想让他们都知道我是一个依靠女人的废物?”
姜扶疏望着他目光一颤,语气柔婉道:“大都护威望有目共睹,必不畏此声名。”
燕琅冷笑一声,悍然的攻击性尽显,他道:“别整如此的戏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厅堂之内,她表面似在维护都护府体面,暗里却在扬自己的声名。
此后他们皆知,北庭受了她的恩惠。
姜扶疏放于裙裾处的双手微紧,知晓他已看穿。
正如她对遇水所说,她自不会当那不图回报的不留名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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