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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说完自己也知道不妥。
丁蔻也说,这只是花街妓女彼此口耳相传,谓同胞姐妹聊作警告,并非控告本朝宰辅的诉状,呈堂证供自然是谈不上,只是一桩秘闻,听者寥寥。
更何况,若此事为真,说不得是段博腴不能见人的伤疤,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掩盖起来,怎会给人落下把柄?“那个前辈已经去世,葬在望都城外,听姐妹说,花楼的人偶尔去凭吊她,会在树上系彩绳。
这个算证据吗?”
董贤摆摆手。
死去妓子的坟算什么证据,坟头灰都碰不着宰相鞋面。
沈育心里却一咯噔,忽然问:“花楼是哪个?”
丁蔻笑道:“望都城的名楼,还能是哪个?解绫馆,陈玉堂。”
这一夜对南亓大多数士人而言,只同寻常。
对董贤与沈育而言,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董贤颇有点书写天机的使命感,很想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沈育对这些都不关心,他只担心一件事——梁珩名义上是段博腴的侄子,可段博腴和他妹妹段皇后之间,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次日晨起,董贤根本没心思洗漱,蓬头垢面地拉着沈育,说他昨夜里做的一个梦——“那女人身段曼妙柔美,令我不禁想起一个词,不施粉泽而自有腴姿。
想到这里我就一个激灵。
段博腴,段博腴——这名字半雅不雅,透着一股子不伦不类的俗气,不正是风尘女子的气质嘛!
取这名字的女人,说不定还真是……”
沈育忙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您是大亓官场的刀笔吏,下笔可不能空口无凭。”
“也是。
行了,你年纪轻轻别和我老头一起,去帮小丁杀鸡。
中午吃宴。”
过得几日才是董贤的生辰。
他自己早忘之脑后,每年都靠沈矜提醒,只是此回沈矜没来,派他儿子代为庆贺。
丁蔻宰了只山鸡煲菌菇汤,用沈育带来的桂花酒烧只兔子。
山下猎户有时进山,会给董贤稍点米粮,沈育洗了米,在丁蔻的指导下上锅蒸熟。
董贤晒着太阳剔牙缝。
山中岁月静好,住上四五日,沈育出城前还忐忑不安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三人饱餐一顿,及至晚上,董贤又要沈育陪他喝酒。
坐在小院子里,向上看是峰峦如聚,向下是湖面银河倒悬。
董贤喝了酒就上头,大舌头道:“那老鬼又在忙什么?怎的把我忘了?”
沈育酒量竟然很好,笑道:“我爹做了太守,时常连我这个儿子也顾不上。”
“你们沈家人,是从来不做官的,”
董贤叹口气,“想我当年与你爹同在学堂念书,教书还是你爷爷。
我们同学,一个两个都北上望都城谋取生计,唯有你爹,视功名如粪土,闲云野鹤一般潇洒得叫人羡慕。
那时我一腔热血,每每对上他这个三不道人,都觉得话不投机。”
“三不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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