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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一次县试经验的王临与赵自新,尽管早在前段时间便与几位师弟传授过自身经验,这时难免再度叮嘱一番,免得师弟们初次临场手忙脚乱——不过,依谢拾看来,赵自新反而更像是需要叮嘱的人。
原先还好端端的他,下了马车神态便僵硬起来,此时嘴上安抚着师弟们不要紧张,可他自己却是紧张得说话都开始结巴,垂在身侧的右手小指亦微不可查地颤动着。
()这下好了,原本不紧张的方朋被赵自新一通叮嘱,神情反而紧绷了许多。
谢拾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打断了赵自新越来越结巴的“安抚”
:“师兄放心,我们都明白的。
大不了就当是从前被夫子小考,总归都是写文章,胸有锦绣心不慌,学堂与考棚又有何不同?”
他话语中流露出的轻松和自在,令方朋紧张之色顿消,赵自新的情绪亦舒缓许多。
学堂里的小考与县试内容差不多,经历过多次小考的他们没有理由害怕县试。
小师弟都如此自信,他们又怎么能畏首畏尾?
时不时被谢拾激励的好处这就出来了。
小师弟的带头作用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这不,紧张的师兄们瞬间便支楞起来。
不过,大家挤在乌泱泱的人群中排队,谢拾这一番话自然不仅仅师兄弟几人听见了,近处亦有不少考生听见他的话。
有人受此鼓舞,念着“胸有锦绣心不慌”
,眉目不由随之舒展;亦有人皱眉朝这边看来,见他身量不足、眉眼稚嫩,只道是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真大言不惭!
队伍不断移动,很快就轮到他们。
徐守文与高远四人排在前面,入场前只来得及匆匆与师兄弟招呼一声:“诸位,我先行一步。”
“愿徐师兄/师弟旗开得胜!”
几人方笑着送他入场,就听见县吏唱名的声音,紧接着是王秀才高声确认的声音。
入场的每一名学子都要经历“搜身、唱名,且由作保廪生确认本人到场而非冒名顶替”
的流程,随后才能领卷入座。
徐守文五人入场后,便轮到谢拾这一组,他竖起耳朵,终于听见县吏高声叫出他的名字:“……二桥村谢拾,……作保!”
“二桥村谢拾”
五个字一出,不管是已经入场,还是场外尚未搜身的考生,除少数人之外,大多不约而同扭头朝他看过来。
谢拾面上八方不动,心中暗觉惊奇:“高兄所言不假……这就是盛名在外的滋味吗?”
不过他坦然自若,朝公堂所在方向远远一揖,从县吏手中领过试卷纸,便根据试卷纸上标好的座位号一路来到自己的座位上。
收好试卷纸,又从考篮中依次取出笔墨砚台,在几案上依次摆好,谢拾不紧不慢理了理衣摆,便正襟危坐,开始缓缓研墨。
二月天气尚凉,研墨都费了一番功夫。
趁着还未开考,谢拾先在三张由红线标好格子的试卷纸上写上姓名,又在六张空白的草稿纸上写上姓名——一旦交卷,若是只有试卷而无草稿,很可能以作弊论处。
随着考生全部入场,考棚大门封闭,云板敲击三声,一直在公堂上闭目养神的县令宣讲了一番纪律,县试第一场这才开考。
鸦雀无声的考场内,唯有书吏举牌在场中巡游而过的脚步声。
而考题就写在木牌上,分别是试四书文两篇,试贴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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