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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练习了许许多多肖像画,试图复原海边鲛人的样子,可一个海难中幸存的孩子,又能记得有多清楚呢?直到遇到出国考察的诺兰侯爵,那一瞬间,沈念以为这就是属于他的久别重逢。
可侯爵性格和记忆中的少年截然不同:时寒出身贵族,年纪轻轻一手稳住了斯里兰的政局,论阴谋手段,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那个月光星海一样的少年,应该是冷淡、疏离而仁慈的。
他救了溺在海里的自己。
在朝堂无止境的尔虞我诈中,沈念渐渐生出一种绝望。
他再也见不到那个海边的少年了。
这一场倾诉是重要的感情转折,让江乘舟对沈念产生巨大的怜惜之情——沈念还那么年轻,被迫卷入斗争中,又失去侯爵的庇佑,在权力的倾轧下又能独活多久呢?而时寒看到这一段时,心里唯一想的是:那一晚的雷怎么不把沈念劈了呢?当初追自己的是沈念,害怕被移民局遣返到食不下咽的是沈念,提起结婚的也是沈念,到头来说被封建社会耽误了的还是沈念……反正时寒死透了,横竖就剩沈念这一张嘴。
从前纪老先生说他爱恨分得太清,凡事不肯得过且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某些方面,时寒与资本家的观点是一致的:时间和感情不该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及时止损能避免损失掉更多的沉没成本。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少年想事情时眉宇间总带几分郁色,野性和深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在他身上奇异地和谐共存着。
每当时寒露出这种表情,小雪貂就觉得有一丢丢害怕。
她钻到了南若瑜的怀里:“鱼鱼……爹咪好可怕……”
雪貂已经自觉地改口了,并且还莫名认为鲛人和自己是一个辈份的。
“听说龙族有囤食过冬的习惯,”
雪貂把自己努力缩成一团毛茸茸的团子:“鱼鱼,天气这么冷,我们是不是爹咪的储备粮啊。”
“……”
南若瑜原本也有些担忧: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莫名其妙地来到太空里,想跑也跑不了。
周围全都是人类,身边还有两只哺乳类兽人,只有他,是一条弱小、无助又发烧的鱼。
论食物链,他可能处在最底层。
南若瑜心想雪貂都快把食物吃光了,还储备粮。
他说:“让他给你取个名字,有名字了你就不会被吃了。”
雪貂吃惊地睁大眼:“为什么呀?”
“你会给你吃掉的每一块小饼干起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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