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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宗的后山处常年飘雪,江云沐将司空饮月一行人带到一间破败不堪的茅屋面前。
厚厚的积雪将那茅屋的门,挡得只剩下三分之一。
不难看出,这房门已有许久不曾被打开过了。
司空饮月仔细看了看周围,大雪仿佛掩盖了所有痕迹,积雪之上只有他们来时的脚印。
房门未开,司空饮月便透过“神之眼”
看清了屋内状况。
江云沐一脚将破败的房门踹开,屋内情形,让众人许久未曾回神。
在破败的茅屋里,有从屋顶落下的几处积雪,屋内简单地摆着一些老旧的家具。
说是家具,不过也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处灶台。
令人骇然的是床边斜斜倚着一副骨架,那骨架像是经过了什么特殊处理,像是傀儡一样,被一根根黑线串了起来。
在黑线的串联下,那副骨架仍维持着一副人形。
在司空饮月的“神之眼”
中,骨架之上还捆缚着因极度痛苦而狰狞扭曲,不得往生的魂魄。
后山终年严寒,尸骨的腐烂程度更慢一些,仔细看去骨架上还有一些未完全腐败的肉,泛出阵阵恶臭。
头骨上还有枯草般的头发,早就没有了眼睛的眼窝空洞洞的,带着刀痕。
除了眼窝处,骨架的手腕、脚踝、脖颈处都能看到明显的刀痕。
可见,这人在生前受过怎样的虐待。
骨架的右手处,连接着一个锁链,那锁链的大小深深地箍进骨头里,锁链的另一侧现在空荡荡的。
之前,另一侧锁住的人,正是江笑染的母亲。
司空饮月低头看了下锁链,锁链之上缓缓流淌着黑色的符咒,符咒连接着骸骨,形成一道道黑线,将骨架牢牢固定住了。
锁链的大小,也能随着被缚之物调整,以确保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都逃不了禁锢与束缚。
江笑染的母亲只能被锁在这里,带着一具逐渐腐败的尸体,每日吃饭、睡觉。
哪怕再正常的人,恐怕也会变得“疯疯癫癫”
。
司空饮月仿佛看到了幼时的江笑染,穿着单薄的衣衫,偷偷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怀中的吃食,递给母亲……扶桑脸色有些难看,他默默扯了一下司空饮月的披风,开口道:“我们走吧,这里没有活人。”
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测,人类的狠厉程度,让扶桑有些惊骇。
此事的可怕之处,不在于摧毁一个人的肉体,而在于凌迟一个人的精神。
这手段,不比那嗜杀的魔、阴戾的鬼差到哪里去。
封亦渡低垂的眸子,也阴沉沉的,他不知道人称“人面修罗”
的江笑染,竟有如此凄惨的过去。
偏偏在一旁的江云沐,浑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他指着另一头空荡荡的锁链,说道:“当年,皇室征质子入朝,我爹答应了江笑染,只要他乖乖去当质子,并且表现一直很好的话,就会把他娘亲放出来。
几年前,我就发现这里没人了,想必是我爹已经兑现了承诺。”
司空饮月冷笑一声:“那你爹人还怪好咧。”
江云沐脸色微变,仿佛也能听懂好赖话,自顾自辩解道:“那贱人犯下如此大错,我爹还养了她这么多年,最后还放她下山,已经仁至义尽了。”
司空饮月神情冷得像是一尊冰雕,她看了眼那具被锁住的白骨,眼眸微阖。
一道道木鱼声在她识海中响起,她红唇未启,识海之内却霎时梵音袅袅,白骨之上泛起淡淡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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