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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氏嫁入殷家十几年,自从与丈夫过继到殷老爷膝下后,殷太太素来是个和气人,从不立规矩,也不曾红过脸,说话待人永远是温温和和,慢条斯理。
这还是佘氏第一次看到殷太太发火。
殷老爷却是笑了,看着老妻的眼神中不由露出几分怀念。
殷太太冷冷又道:“怎么?还要我让人‘请’你们出去?!”
殷焕心口一颤。
这要是被家里的仆妇拖出去,那他的脸面何在!
他连忙道:“母亲,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殷焕拉着佘氏一起往堂屋方向退了出去。
“太太,”
廖妈妈捧着首饰匣子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将那条红宝石项链奉到了殷太太手里,“是这条项链吧?”
一颗颗闪烁的金刚石环绕着中心那枚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组合成了玫瑰花的形状,那“鸽血红”
的红宝石色泽深邃亮丽,浓艳璀璨。
只是这么将项链拿在手里,就仿佛这间屋子随之亮堂了起来。
“燕儿,你看,这条项链不错吧?”
殷太太的脸上又有了笑意,与方才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判若两人,笑容满面地对萧燕飞献宝道,“这是西洋来的,在这京城可是独一份。”
“哎,就是没有配套的发钗、耳环和镯子……”
说着,殷太太又有几分惋惜,却听殷老爷笑道:“简单,我那里还有些红宝石和金刚石,不如请金玉斋的师傅上门,配一整套头面出来。”
老两口兴致勃勃地聊起了首饰,完全没给萧燕飞插嘴的余地,你一言我一语,言笑晏晏,似乎已把方才殷焕夫妇带来的那点不快忘得一干二净。
殷焕夫妇近乎落荒而逃地走出了正院的堂屋,走到廊下时,还能听到里头传来殷老爷愉快的说笑声以及少女清脆的撒娇声。
“真是个老不死的,都中了风了,竟然还能醒过来!”
殷焕磨着后槽牙,恨恨地骂了一句。
“怎么就没死呢!”
佘氏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看左右,确信没有下人在,这才松了半口气,又一把拉住殷焕的袖子,摇了摇头。
意思是,小心隔墙有耳,万一话传到了那老东西耳中。
“……”
殷焕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直冒火,又恨又怨。
这两个老东西根本没拿他们当成家人,他不过就是在大门口跟侯爷说了两句话,这都能传到老东西的耳里,肯定是暗地里派眼线天天盯着他们夫妻两个呢。
佘氏又拉了拉殷焕的袖子,低声道:“大爷,这都五月下旬了。”
“算算日子,这海船应该快回来了,这账……”
佘氏欲言又止地咬了咬唇,头大如斗。
这殷婉母子几个要是再不走,实在不方便!
殷焕眼底的阴霾愈来愈重,宛如暴风雨前的海面,面色阴鸷。
他小心地瞧了瞧四周,几乎是凑在佘氏耳边道:“如今那丫头还没有下定礼,他们早晚得回去。”
“再忍忍吧,忍几天就好了。”
殷婉把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看得这么重,肯定不会拿她的婚事冒险,一旦激怒了卫国公府,这桩赐婚怕是要给折腾没了!
佘氏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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