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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的日期找大师算过,选了个黄道吉日。
谭儒的告别仪式搞得阵仗很大,家族成员、政商伙伴、公司股东和高管,乃至自愿前来吊唁的中层管理,黑压压一大片,几乎挤满殡仪馆吊唁厅。
冯敛臣黑色西装、黑色衬衫、黑色皮鞋,看着众人依次上前鞠躬。
他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藏在人群之中,忽然和谭皓阳对上视线。
两个人都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于谭家人而言,悲伤已经被连日的操劳磨平,这一天下来,只剩不停握手、答谢宾客、说场面话。
谭皓阳和几个家族成员在一起,谭仕章身为他的堂哥,却宁可在另一边待着。
两个公子哥隔着楚河汉界,都沉着脸,和传闻中一样水火不容。
对比两年前的广告照片,谭仕章模样没什么变化,只是为这个场合换了个发型,乌黑的头发尽数梳起,露出青铜雕琢似的线条分明的一张脸,眉宇之间一股戾气,像个不好惹的人。
终于葬礼结束,宾客告辞,冯敛臣依然站得笔挺,西装裤缝都锋利得一丝不苟。
身边有人悄悄过来,低声邀请:“去抽支烟吗?”
冯敛臣笑笑:“赵大律师,走。”
两人出了殡仪馆的门,找了个没有人的空旷场地,站定,点火。
冯敛臣把打火机装回兜里,他对面是谭氏集团首席法律顾问,赵喆。
赵律师也是将要宣布谭儒遗嘱的人,吐出一口烟圈:“这两天,有没有人跟你打探?”
冯敛臣说:“免不了的。
放心,没提前跟任何人透过风口。”
赵律师点头。
谭家这场不大不小的继承人之争,其实只有他们两个是已经知道结果的。
谭儒虽然早就立过纸面遗嘱且经过公证,其中内容并不完整,剩下最重要的股权问题,迟迟留白,没有最终敲定。
说明他在两个孙子之间,虽然有所偏向,一颗心始终还在摇摆。
结果造化弄人,这icu一进,时间不再等他了。
因此谭儒短暂地醒来时,第一句话就是含糊不清地吩咐如何对自己名下的股权进行分配。
紧急情况下,口头遗嘱也有法律效力,只要现场有至少两个见证人。
眼前这位赵律师算一个,冯敛臣也算一个。
冯敛臣安静看着前方,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的是谭仕章的脸。
他的眼神有种感染力。
比起谭皓阳,谭仕章更有种已经当惯上位者的气势,盛气凌人,不容忤逆。
只是没有得到权杖之前,说什么都是虚的。
龙争虎斗,虎是爪牙刚刚锋利的虎崽,龙是还没来得及化龙的黑蛟。
谁比谁更高贵呢?
两人吞云吐雾,即将入夏,气温渐高,西装将人捂出一点薄汗。
赵律师突然感慨:“你还不错,算是站对了边。”
冯敛臣不置可否,赵律师揶揄:“从龙之功,以后平步青云,怎么不也得捞个副总当当?”
冯敛臣并不张狂得意:“你可别捧杀我,将来怎么样,我看还难说。”
赵律师把烟掐了:“是啊,不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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